狼狽不堪,很難想像,在幾十個系統時之前,砂金還是家族的座上賓客,而現在,卻連一個稀鬆平常的路人都不如。
失去自由,失去力量,甚至即將失去作為生物最寶貴的生命。
手中鼓囊囊的皮包中,一堆不值一提的寶石,在如今這個混亂的匹諾康尼中,甚至比不上一瓶蘇樂達能振奮人心。
「呵呵。」
自嘲的笑,砂金的視線中,紫色的迷人光暈漸漸填滿整個視網膜,快讓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大腦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根神經都被反覆碾壓,蹂躪,「同諧」的力量,從砂金的靈魂深處,分裂出另一個存在。
恍惚間,砂金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高樓大廈巨大廣告牌上,化作了那光鮮亮麗的大明星。
圓圓的鐘表小子雕像,鏡子的反光,霓虹燈交織成網狀陰影里,每一處,都有自己的臉,甚至,是每一個路過路人的臉上。
他們在看砂金,街邊的路燈在看砂金,每一棟高樓在看砂金,整個匹諾康尼,他們都在看着砂金!
大樓在瘋狂扭曲,生長,天上的星辰都變作了億萬又億萬顆眼睛,星辰的軌跡匯聚成無數身軀,他們顯現出無比至福的表情,因為他們即將擁抱集體,他們要向砂金投以懷抱。
「!」
難以言喻的大恐怖,頃刻間填滿砂金的心頭,如同浪潮,試圖吞沒砂金的心智。
「該死的家族,用我的臉,可是要付版權費的」
喘着粗氣,面色難堪,砂金用手臂靠在路邊的路燈上,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再這樣下去,別說十七個小時,就連十七分鐘他都難以堅持。
幸好,這股力量並不打算一次性將砂金洗腦成信徒,而是一點,一點的給予砂金幻想,讓他放鬆警惕,再將他拉入深淵。
靠在路燈邊上,砂金甚至不敢坐在地上,因為一旦放鬆心神,他恐怕就再也醒不來了。
一袋廉價的寶石,一個瀕死的賭徒,眼下的局面,怎麼看都沒有勝機。
路邊的陰影中,兩個身穿黑色大衣,紅色祥雲服飾的無限者,正用陰鬱的眼神盯着砂金。
「怎麼說,這個劇情人物,好像快不行了,我們還有必要跟着他嗎?要不然」
左邊的無限者面露凶色,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十分明顯。
右邊的同伴眼神露出思索,但片刻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別衝動,盯着他的人,或許不止我們一個,沒發現,並不代表不存在。」
「怕什麼啊大哥,就我這眼睛難道還能看錯不成?」
左邊的無限者說着,陰影中一隻血紅中透着三個黑色勾玉的眼睛露出紅光。
「啪!」
右邊的大哥聲音微微上揚,右手上泛起黑色的金屬光澤,狠狠地拍了他腦袋一下,訓誡道。
「你懂個錘子,就你那靠兌換出來的眼睛,能比的上真正靠生死歷練的那些強者嗎?真當無限空間的兌換是萬能的啊!」
「遇上真正的幻術高手,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大哥,我也只是想賺一點願力花花嗎,至於為了一個劇情人物教訓我嗎?」
左邊的小弟露出苦瓜臉,揉了揉腦袋,他大哥在敲他腦袋的時候,總是會不知不覺的附上武裝色霸氣,打的他腦袋生疼。
「張口劇情人物,閉口劇情人物,叫個那叫一個輕鬆,人家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和意志了嗎?」
大哥恨鐵不成鋼的哼了一聲,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無限者將其他任務世界的居民當作所謂的「土著」。
能夠穿越世界,是無限空間給予他們的恩賜,而並非他們自身的高貴,在穿越世界之前,他們每一個人,難道就不是沒有走出過自己世界的土著了嗎?
但總有些人將這份力量視作自身的價值,肆意揮霍自己從無限空間那裏得到的能力。
這樣的人,他看過太多太多,每一個幾乎都走不長遠。
不是被任務世界的大能幹碎,就是死於力量雖不如自己,但心態遠勝自身的所謂「土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