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
鐵柵牢籠。
於野盤膝而坐,卻已失去沉靜的模樣。只見他眉頭淺鎖,臉色變幻不停。
八位同伴,守在他的身旁;八雙眼睛,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卻沒人出聲說話,或是在等待他的釋疑解惑。
陷空山,盤踞着一夥無法無天的散修,為首的兩位元嬰高人,稱之為賴氏兄弟。
之前離去的老者,應為賴氏兄弟的伙夫。
而一個蘄州修士,從未來過燕州,他怎會認得一個遠在百萬里之外的伙夫?
不僅如此,那位伙夫好像與他頗為熟悉。猶如故人相見,雙方甚是默契。而如今眾人已身陷絕境,生死旦夕。這究竟是伯奇的陰謀,還是他躲在背後搗鬼?
否則,如何解釋所見到的一切?
眾所周知,他的神通詭異,與神器似有淵源,並知曉海外修士的下落。倘若伯奇是個未解之謎,那麼他於野更加神秘莫測。
而於野已無暇顧及眾人的疑慮。
此時此刻,他也震驚不已。
不錯,他見到了一位故人。
而那位故人早已死了,並為他親手埋葬。誰料六十餘年過去,已死去的故人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依然活靈活現、滿身油污的伙夫模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更不敢直呼其名。而熟悉的五官相貌與話語神態,分明來自同一人。尤其是耍賴滑頭的樣子,兩者如出一轍。
歸元子!
正是歸元子,或歸元道長,他竟然死而復生!
卻依然難以置信!
而想要脫離險境,歸元子乃是唯一的指望。誰想他佯作不識,見死不救,一時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一個紅衣女子。當年將歸元子安葬在孤島之上,出現一位紅女子,不僅話語古怪,而且行跡詭秘。彼時未曾在意,只當意外巧合。而歸元子既然能夠復活,紅衣女子或許與他有關。
紅衣女子曾說:他是嚇死的,到處招搖撞騙,怕人找他算賬。
果不其然,當他提到那個女子,僅僅說出「紅衣」二字,已讓歸元子露處原形。而只要歸元子與他於野相認,眼前的困境便會出現轉機。
而歸元子已燒成灰燼,即使他起死回生,又如何來到扶餘島,並成為一夥散修的伙夫呢?莫非便如所說,他是怕紅衣女子找他算賬?
不過,從前的猜測無誤。
歸元子,乃是一位高人。他的修為之強,或許遠在邪羅子之上
「於兄弟——」
只見詹坤拱了拱手,苦笑道:「於兄弟,你倒是深藏不露!」
「哦?」
於野的眼光掠過邪羅子、鐵杉、令狐北、荀原、穆元子、蘇丘子,發現眾人的神情與詹坤相仿,有狐疑與戒備,有擔憂,也有無奈。便是於天師也連連搖頭,仿若在感嘆命運多舛與人心的莫測。
「於野!」
邪羅子伸手撫須,道:「從前的恩恩怨怨,無非唇齒之爭。而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你可不敢勾結外人,陷同門手足於不利啊!」
眾人深以為然。
於野愕然無語。
邪羅子又道:「我等生死,繫於你手,切莫一時失足,而成千古遺恨」
「前輩所言差矣!」
於野抬手打斷道。
邪羅子的神色一凝,道:「有何顧慮,不妨直言,只要你我彼此攜手,便可共渡難關!」
令狐北、荀原、蘇丘子、穆元子紛紛附和道——
「於野,你當年毀了我的天鳴法筵,今日便能毀了陷空山!」
「你火燒我南嶼城,並未濫殺無辜,可見你心存善念,與我荀原性情相近。」
「嗯,你在蘭陵城的所作所為,已彰顯不俗之處!」
「詹坤與你相處數十年,我相信他的眼光。此處沒有外人,你有話但講無妨」
詹坤與於天師也跟着點了點頭。
眾人急於知道歸元子的來歷,以及伯奇、陷空山、賴氏兄弟等等背後的真相。
於野卻慢慢攤開雙手,無可奉告的樣子。
他也說不清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