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之。對方雖然通情達理,卻終究還是雲川仙門的長輩。
又聽道:「三十六位弟子之中,你年紀小、修為也低,按理說不該將你招入內門,是我藏了私心!」
於野看向墨筱,不知如何應答。
她的年紀應該與冷塵相仿,卻因修為的緣故,相貌顯得年輕。只見她神色如常,而話語中多了幾分凝重——
「仙門中的精英弟子,不計其數,而以弱勝強着,倒是罕見。你打傷了溟夜,手段之狠,殺氣之重,儼然一位久經戰陣的高手。若非你僅有十八歲,又有我的暗中阻攔,年中大比那日,你便已被逐出山門。果不其然,你又在崆峒境中接連斬殺鍊氣高手。也幸虧你立下大功,否則你難逃牧道堂的審查。我怕你走上邪路,便將你帶在身邊。你卻暗中算計溟夜,舉報詹坤,擅闖鳳雲谷禁地,不闖出大禍你是不肯罷休啊!」
墨筱的話語聲依然溫和,卻帶着鋒芒。
便如這曠野的寒風吹在身上,令人無從躲避也無所適從。
於野禁不住撓了撓頭,只覺得燥熱難耐,又如芒在背,禁不住便想離地躥起而溜之大吉。
本以為隱藏得夠深,行事也足夠小心,卻不想他的一舉一動,早已引起了仙門的關注與猜疑。
不過,仙門雖然有所猜疑,卻並不知道他的真實來歷,否則應該隱瞞此事。也許墨筱覺着行程順利,一時心境輕鬆,便出於好意,而藉機敲打他幾句?
「於野,不管你來日如何,切莫誤入歧途,否則我這個當長輩的也難辭其咎!」
墨筱的話語中多了些許擔憂。
「呵呵!」
冷塵適時笑了一聲,道:「小師弟看似沉默寡言,舉止怪異,實則年少老成,整日牽掛仙門安危。小師弟——」他衝着於野點了點頭,提醒道:「難得師叔對你如此的偏愛,你應當感謝她老人家的諄諄教誨啊!」
於野不敢裝聾作啞,急忙起身,恭恭敬敬道:「多謝師叔教誨,多謝冷師兄關照!」
墨筱突然話語轉冷,叱道:「冷塵,我很老嗎?」
冷塵雖然諳熟人情世故,卻未必懂得奉承女人。他老臉赧然,悄悄轉過身去。
墨筱氣哼哼的閉上雙眼。
這位築基前輩對待弟子,總是耐心十足、性情溫和,而在熟知多年的同門面前,卻是個火爆的脾氣!
於野愣在原地,尷尬不已。
車菊與白芷也不敢出聲,衝着他搖頭示意。
於野只得默默轉身走開。
一個人來到河堤上,就此盤膝坐下,看着流水,吹着寒風,他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一夜無事。
清晨離開白水渡繼續趕路。
如此夜宿曉行,轉眼又過了三日。
趕到十里堡,天色已黑。
從墨筱口中得知,此去蘭陵城,路途甚遠,為了便於聯絡,便約定了五個地點用來傳遞消息,分別是白水渡、十里堡、雁盪口、衡水驛與兩界山。
十里堡,是個廢棄的村落,位於一座山谷之中。
眾人趕到此處,恰逢一輪彎月爬上天邊。朦朧的夜色下,可見一座石頭橋。
墨筱在橋洞內找到兩塊小石頭。如她所說,兩批弟子安然無恙。且就地歇息一宿,明早趕往千里之外的雁盪口。
橋下的小河早已乾涸,橋邊的草地倒也平整。距小橋的不遠處,老樹歪斜,斷壁殘垣,一片荒涼。
那應該便是荒棄的十里堡,而當年的村落如今已變成了廢墟。
緊挨着小橋的是條泥土大道,橫穿山谷而去。
墨筱在四周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便與四位弟子坐在橋邊的草地上歇息。
修士露宿野外,不生火,不煮飯,也不打鬧說笑,少了江湖凡俗的樂趣,多了修行的寂寞與清苦。
於野不怕寂寞,也不怕苦,他本來就是窮小子出身,早已習慣了這種風餐露宿的日子。而他喜歡的是一個人的孤單,與一個人的自在。這般在長輩的監管之下,讓他不得不處處小心而倍感拘束。
夜色漸深。
於野吐了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