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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光芒閃爍之中,漢子已倒在地上,而兩人猶在瘋狂劈砍,血肉飛濺
於野的腳下一軟,長劍支地,「砰」的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片刻之後,羽新與何清念終於停下,皆滿身污血,雙雙癱坐在地。
而那個蘄州的漢子,早已血肉模糊看不清人樣。
便於此時,響起急促的呼救聲——
「恩人,救命吶」
置身所在,是個山洞。
藉助石壁上火把的亮光看去,山洞的一側,堆放着雜亂的物品;另外一側,為一圈木柵欄阻隔。柵欄內竟然擠着二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位中年男子透過柵欄在呼救,餘下的眾人也紛紛招手而神色期待。
羽新與何清念面面相覷,轉而看向於野。
於野抓着長劍,艱難站起,卻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羽新與何清念換了個眼色,相互攙扶而起,然後逐一打量着柵欄內的男女老少,出聲問道:「各位緣何在此?」
中年男子忙道:「我乃船家,來自衛國,此番前往齊國,前日遭到賊人挾持來到此處。本以為必死無疑,誰想遇到三位恩人」
「此處共有幾個賊人?」
「七個。」
「各位皆來自衛國?」
「我等均為同船之人」
於野轉身往外走去。
他是怕洞內藏着賊人,或是高手。如今他沒有一絲力氣,便是一個江湖人也對付不了。先後施展了九道劍氣,他已拼盡了全力。
洞外,雨依然在下。
於野坐在洞口旁的石頭上,懷抱着長劍,後背倚着石壁,慢慢閉上雙眼。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浸透了身子,他渾然不覺,心頭卻在微微戰慄。
是拼殺過後的虛脫,是難耐冬雨的寒意。也許,是身不由己的惶恐,還有面對生死的無力
「轟隆隆——」
一陣雷聲遠去。
於野抬眼望天。
冬雷?
不吉之兆。
村里老人說,冬雷震動,萬物不成,天下大兵,盜賊橫行。
而灰濛濛的天,突然多了一片紅雲
不,是一把紅色的油傘。
於野驀然一怔。
羽新與何清念已砸開柵欄,將囚禁的男女老少放了出來。
此時,有人走出山洞,撐起一把紅色的雨傘,低着頭沖他凝神端詳。
是個女子?
女子身着紅色的粗布衣裙,一塊紅色的布帕束起黑髮,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模樣,相貌秀麗而落落大方。
於野禁不住抓緊了手中的長劍。
女子卻嫣然一笑,腰肢一扭,腳步輕移,款款離去。
而她不僅紅傘、紅衣、紅帕,便是腳下的繡鞋也是紅的
於野搖了搖頭。
那女子雖然相貌服飾引人注目,終究只是一個凡俗女子,所幸將她解救出來,不然難逃賊人的毒手。
不斷有人走出山洞。
羽新與何清念也走了出來,一個腿上帶傷,一瘸一拐,一個衣衫破爛,形色憔悴。而無論彼此,皆滿身的泥水與污血。
「據船家說,他死了兩位兄弟,若非今日遇到你我,或將死去更多的人。」
「船老大拿出金銀答謝,被我二人拒絕。待他搬回搶劫的貨物,稍事休整之後,便啟程前往齊國」
此番遭遇強敵,這兩人一改往日只會吹噓的本事,皆兇猛異常,更是在危急關頭聯手除掉最後一個強敵。而另外幾位道門弟子同樣的捨生忘死,使得於野震撼之餘暗生敬意。
「不知桃兄、羅塵與青青有無大礙,也不知陳家的傷亡如何。」
「於兄弟,你我回去看看吧!」
於野拄着長劍站起來,跟着羽新與何清念往回走去。
穿過林子與一片山坡,便是海灘。
肆虐已久的淒風苦雨,竟漸漸停了。
剛剛逃出牢籠的一群男女,奔着左手方向的大船而去。而右手方向的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