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范嬌芳根本不能信任任何人,哪怕是剛剛對自己有恩,治好自己眼睛的李大柱,而且,她認為,自己一旦交代了王芊樾被賣進了天香樓,不僅自己沒價值了,還會被這些人仇恨。
一定要有用,一定要有價值,才能源源不斷地從這喜人手裏撈銀子,人是不可靠的,絕對靠不住的,只有銀子揣在自己兜里才是可靠的。
范嬌芳已經不信任何人了,她遭受了無數的痛苦和折磨,能夠活到今天,已經完全地形成了一套牢不可破的生存哲學。
於是,便淒淒楚楚地說道,「她被人買走了。」
「買走了?誰買走了?」王鳳儀急不可耐地湊上來問道。
就這一眼,范嬌芳愣了,她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竟如此天人,那媚態恰到好處,如茫茫白雪中一點驚紅,那美更是未見山者初見岳,全然地被震懾住了。
「妹子,你別怕,你好好想想。」王鳳儀拉着范嬌芳的手,溫柔中帶着急切。
范嬌芳當即心中起了嫉妒之心,自己曾經也擁有這樣一副好皮囊,但最終,卻遭來了巨大的災禍,而她,這個女人呢?
閉目一會,穩了穩心神,似乎讓自己恢復到曾經眼盲的黑暗之中,才能夠下定決心,跟這個世界對抗。
「一個病重的財主和一個夫人,他們似乎遭了什麼災,身邊沒有丫鬟奴僕,見王芊樾伶俐可人,便給了我五十兩銀子,把王芊樾買走了。」
范嬌芳神情誠懇,甚至有些卑微。
謊話說來,根本都不用現學現演,那都是無數次死裏逃生磨鍊出來的生存技能。
自然地,眾人無不相信,王鳳儀臉上的期待變成了失望和悲傷。
范嬌芳為了避免被牽連,連忙又說道,「我當初從馬三手裏買下她,是打算讓她跟我學樂器,能好有個謀生的手段,沒想到她對樂器很是精通,也正因此,才得那財主夫婦的喜愛。」
王芊樾的琴棋書畫,都是王鳳儀親手教出來的,她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這會兒,她只覺得身體綿軟不支,已經沒有能力回范嬌芳的話了,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坐得最近的范嬌芳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沒想伸手去拉一下,「幫忙」這種事情,已經徹底從她的思想中被抹除掉了。
好在賀金燕眼疾手快,湊得又近,連忙將王鳳儀摟住了,這天香傾國,嬌媚傾城的女人一入懷,她就體會到了男人的快樂。
軟香四溢如攬花抱月,再低頭一看那容顏,心都酥了。
范嬌芳就這麼看着,心中只是覺得賀金燕虛偽,而王鳳儀矯情,已然看不到任何美好的東西了。
復明,也只是單純的復明而已,她依舊是用心在審視這個世界。
眾人以為范嬌芳只是剛剛復明,還沒能夠適應眼前的東西,所以才只是看着無動於衷。
「他......他們去哪裏了?有告訴你嗎?」王鳳儀微微蹙眉,柔似蘭花不勝寒,誰見誰憐。
范嬌芳只覺得眼前的王鳳儀快讓妒忌瘋了,究竟這個女人在裝給誰看,向這滿院子的男人在賣什麼風情姿色。
沒有夠,上天對她的懲罰還沒夠,什麼開水燙傷,什麼啞巴乞丐,都還不夠,斷腿斷手成為人彘流落街頭那才好呢!
「他們說是要去明湖府,我瞧着也是往那個方向去了,別的,我也不知道了。」范嬌芳謊話張口就來,幾乎是出於本能,很是順滑,根本不用過腦子。
王鳳儀神色黯然了下來,明湖府可是比平遼縣更大的存在,只有這一點線索,又該上哪裏去找王芊樾。
李大柱寬慰王鳳儀道,「處理完這裏事,咱們就上明湖府去找芊樾,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到。」
男人,可笑,真是可笑啊,又開始了,范嬌芳在心裡冷笑道,她現在越發喜歡能看到別人嘴臉的樣子了,太有趣了,她絲毫不認為李大柱救了自己,自己應該感激,反而覺得這個男人無比的噁心虛偽。
王鳳儀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顯然一時間心態沒辦法緩得過來。
見眾人都沉默了,徐晉光趕緊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你之前在街上,對我說的那些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