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奴啊,我只見過一面,連她的模樣都不大記得了。她欠我一個人情而已。而且,我讓她宣傳的,也不是『水雲間』酒家。
「『水雲間』酒家,要等那幾位詩詞掛在大廳的舉子高中,到時候不用任何人宣揚,讀書人到了臨安,就必來『水雲間』,對他們來說,那時候的臨安就是『水雲間』,『水雲間』就是臨安。」
「現在那些讀書人,其實是衝着西湖第十一景而來吧?」
丹娘臉兒一紅,捅開的爐子火舌卷上來,映得她的臉蛋紅撲撲的,如初綻桃花一般。
她低着頭,把水壺坐在爐上,羞嗔道:「官人也真是的,人家人家哪有那麼美,怎麼就配得上西湖一景了?」
楊沅道:「賞心悅目便是景,如何就不配了?西湖十景皆是物,唯有十一俏佳人。伱說,那些騷人能不來嗎?」
丹娘又羞又喜,抬眼看他,眼波欲流。
這時,門兒一開,一道聲音先傳了進來。
「丹娘,我的東西收拾妥當了,這就」
聲音戛然而止,推門而入的李夫人訝然道:「二郎來了?」
楊沅忙起身道:「李夫人。」
李師師道:「二郎來的正好,該教給丹娘的東西,妾身已經完成,如今正要把行囊搬去新居。
楊沅意外地道:「夫人這就要搬去新宅了?」
李夫人道:「其實妾身已經搬了幾天了,今天只剩下一些瑣碎,帶走之後,明日便不來了。
丹娘是個聰明賢惠,善於理家的好女子。妾身先祝二位有情人早成眷屬了。」
丹娘又羞又喜地瞟了楊沅一眼,微微垂下秀項。
這時,門外便傳來一個聲音:「丹娘,我這不速之客又來叨擾了,哈哈」
因為李師師進來時門沒有關,所以聲音雖還在樓梯口,裏邊卻也聽的清清楚楚。
丹娘臉色一變:「不好,完顏屈行來了,青棠這小妮子怎麼不先稟報。」
楊沅臉色也變了,他要是被完顏屈行堵在屋裏,豈不前功盡棄?
完顏屈行拉着韓副使,笑吟吟地登上樓來。
他在望海樓初見丹娘,便已驚為天人。
待他意外得知丹娘竟是江南國主後人,就更是不可自拔了。
這「水雲間」酒家,竟成了他每天必到之地。
韓副使初時頗不以為然,可囿於職責,他又不能不盯着完顏屈行,心裏實在膩歪的不行。
不過,他漸漸發現,這「水雲間」酒家常有赴考舉子盤桓。
而赴考舉子們聚在一起,最喜歡討論的就是時事政治。
舉子們躍龍門的必考功課一共四科:經義、史學、文學和政論。
哪一科能脫離為官理政、治理天下而獨立存在?
發現這個特點後,韓副使就熱衷於來「水雲間」了。
為了方便和那些士子文人交流,韓副使還特意換上了漢家儒衫。
每次來了,他都到三樓茶室小坐片刻,便尋個由頭下樓去。
完顏屈行只道他這是給自己和丹娘製造機會,心中也是暗暗感激的。
今天客人尤其多些,青棠忙的頭不抬眼不睜的。
完顏屈行又想給丹娘一個「小驚喜」,所以就自行上樓來了。
茶室里,丹娘下意識地就牽住了楊沅的衣角:「官人,怎麼辦?」
李夫人有些疑惑,什麼客人造訪,竟讓丹娘如此惶恐?
耳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楊沅馬上對李夫人道:「得罪了,請跟我來!」
說罷,他伸手一牽李夫人的柔荑,就向內室走去。
這內外室之間的隔斷不是牆壁和門戶,而是兩具博古架。
博古架上半截是格架狀,擺放着一些器玩,站在後面,一眼就能被人看見。
不過博古架的下半截是柜子,蹲在下面的話,只要外間的人不走進來,便不會發現。
楊沅拖起李夫人,急急閃進內室,立即往一具博古架下一蹲。
李夫人被他捉住手時,心中便暗生惱意。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