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陣嘈雜聲,是國信所派來的人拖着板車來拉屍體了。
宋老爹聽到聲音,立即向老苟叔打個手勢。
二人各自攀着一根柱子,三兩下就爬了上去,身子往大梁後面一掩。
大門「吱呀呀「地打開,光亮透了進來
仁美坊,溪邊小亭處。
寇黑衣輕輕撫摸着小亭欄杆處被砸裂的位置。
旁邊站着兩個便衣的皇城卒,三人俱着便衣。
這裏應該就是船上金人死亡的第一現場了吧?
然後,順流飄到了下游的中和坊?
可是,如果那個金人已經上了岸,從這砸裂的欄杆來看,他是面向河水,站在小亭當中。
最後,他的屍體為何又出現在了小船上呢?
二人纏鬥之中,又跌回了小船?
金人和那個不知身份的死者,和昨夜齊雲社之亂,究竟有沒有關係?
思量半晌,寇黑衣緩緩抬起頭來:「柯鑠,你去查一查那條船,看看昨夜可有人船隻失竊,從什麼地方失竊的。」
身後一名便衣皇城卒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此時,楊存中正在殿前司向老夥計趙密吐槽:「伱說說,你說說,這天子腳下,現在這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他曹泳是怎麼治理的?唵?咱昨兒夜裏拉着老友去夜釣,嘿!船竟然被偷了,簡直豈有此理!」
仁美坊溪邊小亭處,寇黑衣又道:「梁易!」
「卑職在!」
「你去臨安縣,報稱在仁美坊丟失了重要公函,要他們派員配合,逐戶排查一下,重點是調查昨夜有誰聽到、看到這邊的動靜了,如果有可疑的人家,要格外仔細。」
梁易拱手道:「諾!」
兩個便衣皇城卒相繼離去。
寇黑衣輕輕拍了拍那截斷裂的欄杆,這砸裂處,真的是鐵骨朵造成的麼?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覺得有些不對。
皇城司當然不放心讓劉商秋獨自去調查國信所,可是國舅爺發起了驢脾氣,又不能不照顧他可憐的自尊心。
但私下裏,曹指揮還是另行派出了一支人馬,那就是寇黑衣所領的這一隊人馬了。
午後的時候,楊沅又清醒過來。
他高燒未退,而且這麼久沒進什麼食物,也不覺得飢餓。
這是迴光返照了麼?
楊沅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隱隱有了一些察覺。
如果不是想斷就斷個乾淨,別讓鹿溪對他再心存念想,像陸游一樣,害了人家女子一生,他真想利用這短暫的清醒時光,重返青石巷,再見她最後一面。
罷了,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不能橫下一條心,你可就害了人家,她還是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呢。
楊沅自嘲地一笑,轉目打量這室中情形。
直到此刻,他才有心情,也有精力打量自己的所在。
這是一張雕花的繡床,紅綃帳兒用金鈎掛着。
床頭有一張上漆描金的紅木小几,几上放着茶吊、茶碗、漱盂、絲巾之類的物件。
床尾靠牆處,擺着一張以以螺鈿、瑪瑙等鑲嵌的妝枱,妝枱上卻收拾的很乾淨,沒有什麼頭面首飾或者胭脂水粉,想是都收了起來。
對面一張柿蒂方眼、平釧毬文的窗子,因為是臥室里用的窗子,並不能開啟拆卸,全憑床上隱於花紋中的孔眼透氣透光。
因是夏日,窗上罩了碧紗。
旁邊博古架旁,擱着一架折起的畫屏,晚間把它打開,擋在窗前,可以再遮一遍風,免得直接吹拂到榻上去。
楊沅又低頭嗅了嗅身上的薄衾,是軟緞繡水鳥荷花的錦被,有幽幽的水沉香薰氣息。
楊沅想起他去「陌上花」繡坊第一次求見李夫人時的情景,她那小屋,從不待客的。
所以,這樣精緻的所在,應該不是客房,而是李夫人的繡榻閨房。
哎,倒是又承了人家一個大人情。
可惜,我這人一向講究不欠人情,如今卻是沒機會還了。
她若是玉腰奴,我
第147章 夫人,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