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薛向松的遭遇後,魏鈺便將知道的一切事都串聯起來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十五年前薛向松之所以跟着上任天達來南苗,應該就是為了從魚頡手中逃離。
他是個能忍辱負重的聰明人,輕而易舉就獲取了上任天達的信任,然後擠掉上任天達的兒子成了新的教主。
一個雙親早亡,生活悽苦又無依無靠的孩子,在絕望時又經過了魚頡那等老畜生的摧殘後,心理上很難不扭曲,不想着報仇,所以當薛向松得到權勢後,他立刻從就開始謀划起了自己的報復。
有野心的人不會被眼下的苦難所摧毀,但凡有往上爬的渠道,他們都像是溺水的人緊抓不放。
聖物只是催發薛向松野心的催化劑,他很聰明,尤其是在身為郡守的魚頡身邊待過,曉得的事要比普通百姓更多,所以他能在獲取到權勢後,知道該如何將手中的權勢進一步擴大,所以斂財,囤糧,發展信徒這些事不過順勢而為。
而往青州那邊安插自己的人手,甚至默認信徒的瘋狂之舉越演越烈魏鈺覺得,那應該不是薛向松的指示,他充其量只是冷眼旁觀罷了。
都逃出了青州,在南苗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若是就這麼下去,薛向松說不定日後能在南苗建立起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國家!
而在這勢成之前,薛向松委實沒必要招惹大魏。
畢竟但凡坐在天達位置上的是個聰明人,當知道信徒在青州攪山攪水後,基本上都會下令遏制這種能引起官府注意的舉動。
萬一官府知道後派兵清剿福音教,甚至發兵南苗,那再是任憑南苗地形險惡,氣候不適,那在大軍面前,福音教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而薛向松是聰明人嗎?
他很顯然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了。
能讓他做出這種堪稱昏頭的舉動,除了是想報復魚頡,甚至報社之外,魏鈺再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他有些可惜。
薛向松真的是個人才,可惜命運弄人,單看他如今所為,魏鈺竟說不上他幼時的遭遇是好是壞。
若沒有魚頡一遭,薛向松或許泯然眾人,沒有如今心性,但有了那一遭,卻是想想都叫人惋惜。
不過這種是非好壞,也就只有薛向松自己來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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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沉默了下來。
魏鈺內心複雜沒話說,而自揭傷疤的薛向松卻毫不在意,他甚至笑了笑。
「殿下是金尊玉貴之軀,而草民生來卑賤,這等腌臢之事原不該入殿下耳,但事到如今,草民只怕自己入了九泉之下後,那該死之人卻還好好活着。如此一來,倒叫草民死都不安生了。」
魏鈺挑眉,「該死之人?你倒說說魚頡還做了什麼?」
他沒有說魚頡早就被他抓了起來,只想從薛向鬆口中再知道更多的小秘密。
薛向松果然說了。
「魚郡守啊,那做的可多了,拐賣童男童女,搜刮民脂民膏,夥同當地世族欺壓百姓」
他說得可輕鬆了,偏偏一筆筆帳又都記得清清楚楚,何時何地做了何事,他都替魚頡記得清清楚楚。
魏鈺都想問問他埋伏在魚頡身邊,到底想要報仇想多久了。
十幾年了吧,還能記這麼清楚,真就是日夜不能忘唄?
「哦,對,還有最後一條呢。」
薛向松陡然醒悟,他衝着魏鈺笑了笑,笑得有點子病嬌神經質,然後緩緩吐出四個字。
「通敵賣國。」
魏鈺:
薛向松道:「魚頡身為郡守,居然夥同南苗福音教之人,搜斂錢糧,綁了數百少男少女賣於南苗,可謂罪大惡極,殿下,如此,難道他還不該死嗎?」
魏鈺看着他一時沉默。
瞅瞅這傢伙黑化的,感情他為了報仇是連自己都舍進去了啊!
魚頡本就罪當該死,哪怕沒有通敵賣國這事,他數罪併罰後也是死路一條,而加了通敵賣國這條後,卻是將他的名字乃至家族生生世世綁在恥辱柱上了的。
所以這薛向松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