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憶起了當年的恐怖。
年輕人也終於明白了父輩口中的大夏軍隊在戰場有多麼的兇悍。
時光荏苒,當初跟隨大夏天子西征的那些兇悍的軍隊在時間的流逝里,也出現了一代不如一代的局面。
隨着當初的那一批將領老去,然後離世,許多番號都被撤銷,就連天子最精銳的西涼、幽燕、并州、益州、秦、唐。以及其他有番號,不同朝代的兵馬陸陸續續的沒有了當初的名號,留給他們的只是那些將領們的後代。
比如,項羽的兒女繼承了父親的巨鹿烈,但隨着他們也跟着老去,後面的子孫上來,戰鬥力在這些年裏瘋狂銳減。
最後不得不被天子撤消了巨鹿烈這三字。
似乎在天子眼裏,這些人不配這個名號。
大夏帝王如今將近八十高齡了,這樣的歲數放在何時何地都高壽。
但也有並不好的地方,他熬死了一批一批的人,身邊的親人先後都去了,母親蕭婥在西征回來的第二年開春,在後院躺着搖椅上曬着春日永遠閉上眼睛,去時手裏還握着她與蕭文弼的玉佩。
不到半年,父親蘇叢芳也跟着離世。
二哥蘇烈是六十五就走了,斷過一條胳膊,血氣虧損,走的最早,好在他跟二嫂花紅真還有一個男孩。
最後走的是大哥蘇雍,大嫂殷素寰七十一歲離世後,他又打理了蘇府五年,死的時候,身邊圍着許多親人,當時蘇辰也從燕京趕回來守在床邊,看着他安詳的閉上眼睛。
時間從未為任何人停留過一刻。
深秋過去後,時節進入了冬月,宮宇間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這在北方很常見的雪景。
「倒杯水給朕!」
長燈下,躺在搖椅上的蘇辰鬚髮猶如銀絲,眸子炯炯有神的看着翻閱的書籍,燭火下,他臉上的老態並不像將近八十,不知情的人猜測最多五十出頭,
好一會兒見沒人過來,又喚了聲:「子勛!」
外面有人推開殿門,風雪夾雜宦官的身形吹了進來:「陛下,吳大人半個月前告老還鄉,回雲瑱郡養老。」
蘇辰撐着搖椅的扶手平穩的站起來,修煉武神罡氣的緣故,到了這樣的年紀,身形也並未走樣,依舊挺拔健壯,方才八十年齡範圍里,幾乎沒有人能比得上。
「走了?朕怎麼就忘記了。」
蘇辰伸手揭開燈罩,撥弄一下燈芯,屋中明亮起來,他揮手:「下去吧,朕不需要你們服侍了。」
打發走了宦官,蘇辰一步一步穩穩走到書案,就在傳來關門的聲音同時,他忽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整個人仿佛喘不過氣。
然後,撲到書案上,雙手無序亂抓,嘩的一聲,繡着鱗爪的寬袖將墨硯、筆架、奏摺統統掃飛出去,漫天飛舞一段距離,又噼里啪啦摔在地上。
聽到動靜的宦官和侍衛衝進來,就見鬚髮全白的皇帝面色慘白,滿臉冷汗。
這把門口的侍衛和宦官嚇得不輕,急忙上前查看,門外的侍衛更是直接衝到幾丈外的一間房,將裏面的御醫拖了出來,直接帶往御書房。
皇帝年齡大了,御醫白天寸步不離,到了晚上,也幾乎住在距離皇帝不遠的房間,隨時等候召見。
御醫進來,查看了蘇辰症狀,連忙施針,穩住病情。
片刻後,被扎着銀針的帝王,在侍衛的懷裏緩緩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在說:
「傳太子還有東宮一干人過來,丞相太尉也都過來,到朕的寢宮。」
十多匹快馬馳出皇城,帶着皇帝的詔令飛奔各條街道,原本熄滅的燈火在一家家亮了起來,隨後乘着馬車朝皇宮匯集過去。
皇帝病倒,然後發出召見太子和文武的詔令,這種事只有一個可能。
五十二三的蘇諶走在宮宇廊檐之間,心裏說不出的複雜,他做了幾十年的太子,心裏多少有怨言,可父皇的名望,他永遠追不上的。
如今聽到這道詔令,他心裏發慌,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母后在前年就走了,父皇再離去,他人生就只剩歸途了。
然而,他走進太寧宮的寢殿,這裏是母后曾經居住的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