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帶着一絲害怕。
「不要緊,你冷我就會抱你,你害怕我就會牽着你,沒關係的,我們去見伊琺提婭吧。」
塔莉婭側過身擁了擁休柏莉安,直到把懷中的溫度傳遞給了休柏莉安一點,才繼續帶着她往樓梯方向走。
塔莉婭意外地能明白此刻休柏莉安的心情。
有時候見到故人,這突如其來的重逢也許會給人帶來恐懼,因為會害怕得而復失,害怕哪天她又忽然消散,害怕再也見不到她。
「謝謝你,塔塔。」
休柏莉安搖了搖頭,讓氣息平穩了稍許,跟上塔莉婭。
有千言萬語她想對眼前這個灰發女性說出,卻又深知在此刻說不完道不盡。
其實有塔莉婭在,她就不會害怕,真正給了她母愛的不是幻想中的親生媽媽,而是每天每夜守在她身邊的塔莉婭。
塔莉婭和休柏莉安來到二層起居室,沿着連接着二層起居室的樓梯口走下,慢慢看見了一樓寬闊會客廳的入口。
冬日上午臨近十一點,一縷縷冷冽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客廳的埃爾賽雅聖域紋章地毯上。
伊琺提婭呆坐在皮質沙發前,雙眼無神地望着熒幕放映的節目,臉上絲毫沒有往日的笑容。
她手中擺弄着細而柔韌的竹籤、染成各色的薄紙、還有半透明的油紙,心不在焉地製作着月神祭的手工藝品。
明天許多帝國人會在聖克瑞瑅修道院放飛月燈,在夜幕下讓月燈飄向銀月,祈求月神的賜福,保佑他們在新的一年裏能夠平安健康。
會客廳里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時鐘滴答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樓梯附近輕盈的腳步聲吸引了伊琺提婭的視線。
休柏莉安緩步來到客廳,正望着沙發上的年輕女子。
她們的視線對上,兩位女性看起來一般年紀,都是一頭漂亮的銀髮,只是伊琺提婭剪短了還要再俏皮一點。
「……」
休柏莉安呆立在樓梯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伊琺提婭,要把母親的容顏深深印在腦海里。
伊琺提婭怯懦地對上了女兒的目光。
她張了張嘴,又說不出來話。
過了那麼多年,她該如何面對這個曾被自己拋棄的孩子?
愧疚、悔恨夾雜着思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伊琺提婭緊攥着手心。
兩人就這樣隔着幾米遠注視着彼此,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客廳里的空氣凝固了一般。
「去吧。」
塔莉婭已經鬆開了休柏莉安的手,在她背後拍了拍,甚至是將她往前輕推。
良久,休柏莉安像是踉蹌着,才邁開步子,朝母親走去。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在臉頰上劃出兩道淚痕。
一步,兩步,她小跑到伊琺提婭面前,伸出雙臂摟住了母親。
「媽媽!」
休伯莉安哭喊着,將頭埋在伊琺提婭的肩頭。
「休,休柏莉安,你叫我媽媽……?你不恨我嗎?」
伊琺提婭機械式地回抱住女兒,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沾濕了休柏莉安的髮絲。
休柏莉安的聲音宛如利刃,在她心上一寸寸割裂。
伊琺提婭不知該如何啟齒,求得女兒的原諒。
自己看似任性的選擇,實則對休柏莉安造成了無法想像的傷害,當伊琺提婭理解到這些的時候,女兒已經長大了。
「我怎麼可能恨你,我想你了足足六千多天。」
休柏莉安抱着泣不成聲的嬌小母親,心也和她一樣痛。
童年時代她曾無數次夢見母親歸來,牽着她的手,帶她去南萬緹娜領看大海。
「我……我……」
伊琺提婭哽咽住,提不起氣,更說不明白話。
每當記憶起那些伊刻里忒的詞語,便會向舊時光景伸出手,那曾經擁有如今卻無法再找回的幸福。
孤身一人總有些話語難以領悟,這份思念無法言語,惶恐,也無比憐惜。
接着便是一陣的漫長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