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慘然一笑,不知是嘲笑江映雪,還是在自嘲,「說不定不久之後,你也會跟我一樣,受制於日本人。」
「受制於人?」江映雪嗤之以鼻,唇邊掛着冷笑,眼中儘是濃濃的嘲諷,「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委屈,我可從沒從你身上看到一點兒勉為其難的樣子。」
金瀟瀟臉色倏然變冷,口氣冷硬幾分,「良禽擇木而棲,我這叫識時務!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將來不止你我,就連你的丈夫,你身邊所有人都會成為賣國求榮的走狗!」
「哈!」江映雪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千萬不要拿我們和你比。」
縱使江映雪此刻蓬頭垢面身形狼狽,但眼中的冷輝卻是清晰明亮。
在她的蔑視下,金瀟瀟感覺自己無比卑微渺小,卑微渺小得根本不夠資格與她攀比,甚至根本就不配站在她面前。
金瀟瀟心中騰升起不甘和憤怒。
她提醒自己不能將江映雪的話當真,一旦認真,就意味着她輸了。
她用不甘示弱的眼神提醒江映雪——
你不過就是階下囚,囂張不了多久!
金瀟瀟漸漸找回優越感,在江映雪面前又露出趾高氣昂的神情來。
江映雪只當她是跳樑小丑,不屑得瞧她最後一眼,便自怨自艾起來。其實不用金瀟瀟提醒,江映雪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難堪——
兒子大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一個人離家出走。他不要她這個媽媽了……
空知秋要拿她威脅榮家,把他可是打錯算盤了。榮鞅怎麼可能會傾盡所有將她贖回?她不值得……
榮升不是榮家的血脈,卻獲得了榮家上下的寵愛。江映雪一樣可以母憑子貴,在榮家立足。但榮升要是不姓榮了,她在榮家的一席之地都沒有了……如果是這樣,即便她能安然無恙的從這裏出去,回到榮家,回到榮鞅身邊,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此時此刻,江映雪不知心底淒涼,心中沮喪,她甚至還有些自暴自棄。
空知秋再次步入柴房。
他第一次進柴房之前,以為自己面臨的會是一個哭鬧不休的孩子,沒想到自己面對的居然是一個足以用「鎮靜」來形容的女人。
鎮靜的女人,遠比安靜的女人還難對付。而且,這個鎮靜的女人,發白的臉上還隱隱透着一股絕望的氣息。
之前為空知秋撐傘的男人不知去了何處,他再次出現時,手上多了紙和筆。
接收到空知秋眼神的示意,他將紙筆擺在了江映雪面前。
見江映雪看都不看不一眼,甚至於無動於衷,空知秋忍不住說道:「榮夫人,冒昧的用這種方式請你來,並不是我本來的意願。」
江映雪輕聲冷笑,「空知先生,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你還是省省吧。」
江映雪反感透了他表面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空知秋不以為意,用利誘的口吻說:「我想榮夫人應該很想快點回到家中和丈夫孩子團聚——我想請你給你的丈夫寫一封信,只要你丈夫達成了我在你信中提出的條件,我們便不會為難你。」
江映雪笑了,「空知先生,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兒。」
她可沒那麼好騙。
沒腦子的人才會被空知秋的話繞進去。
她卻知道,就算自己滿足了空知秋的條件,也不一定會被放走。
見江映雪不肯妥協,金瀟瀟開口說:「如果你不想吃苦頭的話,我勸你還是照秋大人說的做!」
江映雪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空知秋又說:「榮夫人,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照着我的意思辦,我可以保證你會毫髮無傷的回到榮家。」
江映雪心中冷笑,她不信空知秋說的半個字!
興許空知秋會大發慈悲的不傷害她,但放她回家,不一定是現在。
空知秋繼續遊說:「你只要在給你丈夫的信中寫明將龍城碼頭轉讓給秋名公司,我便不為難你分毫。我想在你丈夫的心中,你不會不如一個小小的碼頭重要。」
秋名公司是空知秋名下的一個公司。
聽他說的多輕巧,不插手榮記商會生意上事的江映雪知道他口中那個「小小的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