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瓊說道:「這些甲片,都是反覆鍛打過的。不但與以前的細甲片同樣堅固,而且整副盔甲還更輕便。不信你仔細查看。」
李世輔真就蹲下去,拔刀剮蹭一葉甲片的側面,很快便樂呵呵笑道:「好東西!」
酈瓊說道:「這些是用水力鍛錘打出來的,聽聞近幾年要陸續換裝,而且優先換給四川精銳,你們這次算是運氣好碰上了。」
李世輔笑得更開心,把裝備挑好之後,交給酈瓊帶來的吏員清點數量。
趁着沒事可做,李世輔問道:「酈將軍經常跟金兵打仗?」
酈瓊說道:「金人去年留在河北偽朝的軍隊不多,倒是有大量舊遼漢軍,還徵募了一些河北漢軍。我跟岳飛經常帶兵北上,去伏擊那些漢軍,偶爾能伏擊到金兵。那些漢軍不堪一擊,遭到埋伏更是丟盔卸甲。」
「金兵的戰力,跟西夏兵相比如何?」李世輔問道。
酈瓊搖頭:「俺沒跟西夏打過仗,俺以前是州學的士子。」
「失敬,失敬!」李世輔頓時肅然起敬,甚至隱隱有一種武人面對士子的自卑。
酈瓊問道:「你跟西夏打過?」
李世輔說:「俺家世代鎮守青澗城,那裏是一個城寨,在綏德軍城的南邊不遠。西夏每次來犯,俺與父親都要出兵。可惜士卒不多,兵甲也不夠,朝廷給的糧餉,多被劉延慶那鳥人吞沒了。西夏兵也就那樣,俺要是足糧足甲,練五千兵就能打西夏好幾萬。」
「哈哈哈,你口氣倒不小。」酈瓊大笑。
李世輔叛夏歸宋時,可是只帶着八百兵,被好幾萬西夏兵圍追堵截,最後還能率領士兵及家屬千里歸附南宋。
而且,沿途兵力越滾越多。
陝西百姓得知他要投宋,拖家帶口的加入隊伍,有些史料記載他帶走了四萬人。
眼前這兩位,一個被迫投金,叛金投夏,最後叛夏投宋,另一個投筆從戎,募兵抗金,最後叛宋投金。
人生的選擇,往往難以言喻。
聊了一陣河北戰場,酈瓊正色道:「我軍不日即將北上,你部留下來守城。切記約束士卒,不可騷擾百姓,若有違背必遭軍法處置!」
「是!」
李世輔挺直腰杆領命,心裏卻非常失望,他麾下士兵果然只能守城。
帶着裝備回營,沒等多久,父親李永奇也回來了。
李世輔好奇問道:「爹,兩軍會師,主帥沒請你喝酒嗎?」
李永奇低聲說道:「趙州這邊,文以宗澤為主,武以關勝為主。岳飛、酈瓊等將,都是那宗澤提拔的。宗澤治軍極嚴,軍士實在是饞了,每月只拿出兩天,分批輪流飲酒。其餘日子若是飲酒,輕則軍棍,重則砍頭。」
「軍紀這麼嚴?」李世輔頗為驚訝。
李永奇說:「聽聞岳飛治軍更嚴,有士卒進城吃飯沒給錢,竟被岳飛下令砍頭示眾。還喊出什麼『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便去了偽宋的地界,也不騷擾敵境百姓。現在真定府那邊,雖有金人扶立傀儡皇帝,但大量官吏、百姓都自願給岳飛做眼線。」
李世輔更加震驚:「那還等什麼?城內城外都有內應,徑直率軍殺過去,輕鬆就能奪取真定府。」
「城裏有好幾千金兵駐守,城高池深,還是不怎好打的。」李永奇說。
……
真定府城。
牢獄之中,鐵杆漢奸劉豫,正在親自審問一個叫崔儋的官員。
這崔儋原為靈壽知縣,因家人被金兵所獲,不得不在偽宋朝廷做官,而且已升到了兵部員外郎。
劉豫此刻面色冰冷,看着遍體鱗傷的崔儋,拿起一封書信說:「大戰在即,你居然敢派人往南邊送信,還是寫給那宗澤的密信!俺早就覺得你言行可疑,派人在你家宅外蹲守多日,總算把你通敵的罪證搜出了!」
崔儋奄奄一息道:「冤枉啊,定是有狗賊陷害於我。」
劉豫冷笑:「還敢嘴硬。你派出城送信的僕人已經招供,說你前後派他送了四封信,每次都是送到稿城(藁城)的鄧家米店。俺已派兵去稿城捉拿鄧姓商賈,到時候姓鄧的肯定也會招供。你現在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