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一身正紅色繡暗紋的壽袍,雙腿微分,一雙大手搭在膝頭,腰背挺得筆直,看起來氣度非凡。
而這面容與趙福生當日在夫子廟內的棺材中,見到的劉化成相同。
「劉化成!」趙福生低聲驚呼。
劉化成的身旁,分別坐了兩個男子,二人年紀不同,一個約三十,一個則是看上去年紀與劉化成相仿。
他穿了一身藏身青的布衣,陰沉的目光落到劉義真身上,眼裏的驚駭與不敢置信之色還沒有完全隱去。
隨後他似是感應到了趙福生的目光打量,迅速沉澱了情緒,很快強作鎮定,也轉頭來看她,只是他的眼神中蘊含着一種隱晦的打量,令人不大舒服。
張傳世指着的,就是這年長者。
此時三人表情僵硬中夾雜着一絲恐懼。
見趙福生率先開口,本來僵坐着一動不敢動的劉化成竟然長鬆了一口氣:
「你們、你們能說話?究竟是人?是鬼?」
「」劉義真啞口無言,陷入沉默。
張傳世還在抖:
「鬼、鬼,見鬼了!」
「我的壽宴確實鬧鬼了。」劉化成含蓄的道,他說這話時,強忍不安,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趙福生身旁,明顯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個活人的柳山:
「不知這戲班子是從何處來的,還引來了——」他暗示趙福生:
「所以我派了家人,請來了鎮魔司的人與張先生助陣。」
說起『有鬼』,他又看向孟婆,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們呢,你們是人還是鬼?」
此時孟婆放出鬼月,身上滲出大量紅霧。
血紅的霧氣凝結成血珠掛在她的身上,使她看上去陰森可怖,竟比柳山還要嚇人許多。
蒯滿周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雙瞳變得血紅,因為過度的使用厲鬼的力量,她的身上鬼氣森森,一旁的柳山都本能的避開了她半步。
劉化成的壽宴鬧了鬼。
一群突然出現的戲班子佔據了戲台,但不知為何,戲班的人擺好架勢,便如紙人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着什麼。
周圍的人只顧吃喝、打賞,還沒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兒。
直到這班來路不明的戲班搭好陣台,劉家隨即出現異變——擺放在劉氏宗祠中的鬼棺不翼而飛,家裏突然出現了無頭的屍體。
劉化成當年是經歷過鬼禍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鬼禍發生,通知了當地鎮魔司,並請來了張雄五。
鎮魔司人與張雄五一到,便意識到此地鬼域非同一般。
蘇瀧發現,這群戲班子竟也非活人,且整個戲班化鬼之後,至少不亞於禍級的實力。
認清這一點後,鎮魔司眾人哪敢輕舉妄動。
好在鬼戲班雖說來歷不明,但它們並沒有殺人的意圖,只是暫時擺開架勢。
蘇瀧心中又驚又悔,卻被困在鬼域之中無法脫身。
他早前試圖想摸清厲鬼法則,卻因此吃了些虧,死了幾個令使,最終不敢再輕舉妄動。
蘇瀧發現鬼戲班此時並沒有殺人,它們搭台之後,只要老實坐在桌子上,作等戲開場狀,便會暫時處於安全的局面。
因此他與劉化成等人坐到一處,預備之後見機行事之時,外頭突然又來了生客。
而這群不速之客一到後,竟與鬼戲班的人交談甚戲,還被厲鬼領着來到了桌旁坐下了。
「劉化成、張雄五、蘇瀧?!」
趙福生分別叫破幾人身份。
那年輕一些,面容頗為俊朗的男人陰沉着臉點頭,謹慎的道:
「我是萬安縣鎮魔司令使蘇瀧,帶府衙令使前來偵辦鬼案,不知諸位是何方來路?」
這位昔年萬安縣大名鼎鼎的令司主事此時收斂起了滿身的狂氣,戒備而又不安的看向孟婆,隨即飛快掃過蒯滿周等人,最終將目光落到了說話的趙福生身上。
他憑藉本能,感受到了其他人對趙福生的尊敬。
「」鎮魔司五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