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沒,以有心算無心,劉義真再是精明謹慎,也難免有出紕漏的時候。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想將這名冊存放在我的手中。」
她說這話時語氣溫和,但話中意思卻並不是在與劉義真商議,而是直接告知他結果。
劉義真與趙福生相識也有一段時間,對她的性格也有一定了解。
他並沒有直接應承,而是想了想:
「你有藏好一名冊的把握?」
「有。」
趙福生點頭。
她準備將一名冊放入地獄。
目前地獄的存在是唯一屬於她自己的私人領域,將一名冊放入地獄之中,任憑紙人張再是神通廣大,也無法將其偷出。
「那就放你手中。」
劉義真並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
他話音一落,趙福生也不再多加推讓。
地獄啟動,陰影如流水般出現,將她的手掌淹沒,而被她握在手裏的一名冊離奇失蹤。
原本坐在趙福生身旁面無表情的蒯滿周感應到地獄的氣息那一刻,眼珠里閃過一絲靈光,似是想要去看,但不知為什麼,小孩此時強行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小小的『哼』了一聲,別開了頭。
三人重回鎮魔司時,司府衙門內還點着大燈籠,將整個府衙照得形同白晝。
范必死等人都沒有睡。
見到鎮魔司的馬車歸來時,幾人明顯都鬆了口氣。
趙福生從車上下來,看到不僅是范氏兄弟二人在,連孟婆、張傳世及龐知縣兩兄弟都在,不由頗感意外:
「你們怎麼都沒睡?」
她問完之後便隨即反應過來:今夜發生的事情不少,在眾人聚會時,她提到了紙人張,又說起要動夫子廟的無頭鬼——涉及了兩大災級厲鬼,鎮魔司的人睡得着才怪了。
想到這裏,趙福生笑了笑:
「龐大人在這裏也好,稍後我有話跟你說,正好你就在此處。」
龐知縣只知道她出了府衙有急事要辦,但她辦的是什麼事卻不清楚。
聽她這樣一說,老知縣正要說話,就見蒯滿周下車後,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從車內探出一角。
「」龐知縣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隨後眼角餘光就見范氏兄弟與張傳世都不約而同的向後退步。
雖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龐知縣心中卻生出危機意識,老實的拽着自己的堂弟退後。
只見一個青年托抱着一口古怪的黑棺,從馬車內跳出。
「這是——」龐知縣打了個哆嗦。
雖說他不是馭鬼者,但他也參與過鬼陵案,算是與厲鬼打過照面卻又倖存下來的人,對於厲鬼的煞氣反應十分敏銳。
而龐清的反應就更大了。
他也經歷過鬼案,自此之後談鬼色變,這一對堂兄弟都感覺到鬼棺的可怕之處,不約而同的面露畏色。
「這是劉義真,原本是夫子廟的守護者,之前要飯胡同鬼案的時候,我看他是個人才,將他招攬進了鎮魔司中。」趙福生解釋了幾句:
「今夜夫子廟發生了一些意外,如今廟宇已經坍塌了,所以我暫時請他回到鎮魔司,將來也會隨我們一起辦案的。」
說完,她想起劉義真之前討要俸祿的行為,轉頭看向龐清:
「他的俸祿和其他令使一樣,明日清算之後,一起交給他。」
龐清本來被扛着鬼棺的劉義真嚇得不輕,但一聽劉義真也是鎮魔司的令使,他心下略微一松。
就在這時,棺材緩緩轉動,下方鑽出個人頭。
這一幕將龐清嚇得一個哆嗦,接連後退,甚至踩到了堂兄的腳。
但從棺材下露出的面龐並沒有他想像的猙獰。
那是一張年輕人的面容,有些蒼白,並不是死氣沉沉的厲鬼模樣,甚至眉目端正,看上去有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龐清看清劉義真的臉龐後,這才意識到自己誤解了,正要說話,就聽劉義真道:
「和她不一樣。」
他的聲音低沉,不知是不是因為扛了棺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