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三名偽裝成死亡教會牧師的湮滅教徒發動突襲,四周的黑衣守衛前來支援,十幾名污水處理中心工作人員和守衛者們交手,這一切都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就此彰顯一一這整個污水處理中心,竟早已完全被侵蝕、替換。
怪不得污水沉澱池和各處管道均無污染反應,那些通過下水道逃逸的「原素」就仿佛蒸發了一般——它們早已有了巢穴,就在城邦當局和教會的眼皮子底下。
可還有無數的謎團,追隨幽邃聖主的湮滅教徒為什麼可以呼喚死亡之神的名字?那些偽裝成處理中心員工的「贗品」為何能瞞過自己的感知?這裏真正的員工都去了什麼地方?
但現實並沒有給阿加莎太多時間去思考、推演這一切。
幽邃獵犬極具腐蝕性和衝擊力的黑暗吐息呼嘯而至,那污濁的能量團幾乎是擦着阿加莎的髮絲飛向後方,眨眼間便擊穿了沉澱池旁的一根支柱,煙塵水母釋放出的精神侵蝕不斷攻擊着她的思維,讓她的動作遲緩、思維放慢,而那個與貓形惡魔共生的蒼白女人則遙遙抬起手指,阿加莎身邊瞬間浮現出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血痕——她的一片衣角與那些血痕擦身而過,交錯處的衣物便瞬間被分解成塵埃。
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陷阱,怪不得這些異端會老老實實聚集到這裏接受「檢查」——他們竟準備強殺教會的守門人?
「異想天開。」
阿加莎淡淡說道,手杖隨之輕點地面。
杖端與地面的輕輕磕碰發出了如同雷鳴般的巨響,緊接着便有層層疊疊的虛幻波紋自手杖末端向四周擴散,只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便安靜下來,沉澱池周圍的整片空間陷入昏暗,入目之處的一切染上了灰白與漆黑,那些正在交戰的黑衣守衛和「贗品」憑空靜止,唯有一種蒼白的輝光從遠處的門窗,以及屋頂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裂縫中灑入室內,讓目之所及的一切呈現出影影綽綽的模樣。
在靈界中,阿加莎左手托着自己的眼球,「看」向不遠處三個同樣陷入了靜止的湮滅教徒。
他們身旁,共生的幽邃惡魔身上起伏着黑色的烈焰,在黑白灰構成的世界中,那烈焰靜靜燃燒着,煙霧如同慢鏡頭的畫面般緩緩升騰。
阿加莎抬起手杖,在空氣中輕輕一揮。
蒼白晦暗的空間陡然一震,那些正在戰鬥中的黑衣守衛的投影瞬間消失在靈界中,她舉起左手,眼球注視下的範圍中只剩下了那三名湮滅教徒,以及他們身後的十幾個由「元素」形成的扭曲贗品。
「盛宴。」阿加莎輕聲說道。
靈界中的存在們躁動起來,那些潛伏在世界夾縫中的陰影得到了守門人的邀請與許可,只一瞬間,在沉澱池周圍的地面上,附近的牆壁上,管道上,甚至高高的屋頂上,所有的「表面」都浮現出了無數或濃或淡的影子——那些影子如歡呼的人潮,又如萬頭攢動的獸群,它們匯聚成群,沿着所有物體的表面涌動着,湧向阿加莎視野中的敵人!
目之所及的一切表面都遍佈着涌動的影子,這一幕令人頭皮發麻,然而阿加莎只是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切,她的右眼平靜睜開,其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左眼則緊緊閉合,而在她的左手手心,那顆眼球正不斷轉動,死死盯着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
涌動的影子首先包圍了那些「贗品」,眨眼間,它們便如潮水上涌般蔓延到了那些贗品身上,並將它們瞬間吞噬、溶解,無聲無息。
下一秒,影子們又沖向那三名湮滅教徒以及他們的共生惡魔。
那些幽邃惡魔感知到了危險。
一陣怪異的咔咔聲從那些惡魔體內以及它們身上的鎖鏈上傳來,所有幽邃
惡魔身上的火焰都陡然發生了劇烈震顫,連帶着那些湮滅教徒的身體邊緣也呈現出了怪異的震顫、虛化,在這萬物靜止的領域內,他們竟掙扎着「活」了過來!
那個與煙塵水母共生的年輕人第一個恢復活動能力,他從靈界的束縛中猛然掙脫,下一秒便本能地抬頭看向阿加莎的方向。
而幾乎同一時間,那名與幽邃獵犬共生、身形枯瘦的老人也恢復了活動能力,他看到了同伴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