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頂配。唯一還有點不足的就是食邑在郡公這一級別封爵當中還有點低,不過這玩意兒本來就是虛的,西魏立國至今,還沒有誰從封邑中領到過一點實惠呢。
李泰大統九年入國,僅僅只過了三年多的時間,到了如今的大統十二年,便從最初的一介白身而獲得最高的官爵。這樣的升遷速度,簡直是把火箭都給遠遠的甩在了後邊。
但誰也不能說這樣的封賞沒有道理,在實實在在的功勞面前,也只能承認這是不折不扣的實至名歸。
得此殊榮封賞,李泰心中卻仍有些疑慮,因為就在來時的路上,宇文泰還不只一次跟他提過待到入朝之後的封賞問題。換言之如今這個封賞結果,根本就不是霸府所做出的決定,而是由朝中擬定出來。
這可就有點尷尬了,雖然說李泰有功當賞、也完全配得上這一份榮譽,可由誰進行封賞卻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雖然說封爵敕命俱出君王,但今軍政大權俱歸霸府,皇帝如果想把虛的轉化成實的、打破當下的政治默契,一旦未遂可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心中雖然有些遲疑,但李泰也是不敢眾目睽睽之下悍拒敕命,當下可不是傻呵呵擺姿態搞站隊的時候,老子在外拼死拼活立下大功,難道回朝來還得操心你們霸府和朝廷之間的齟齬矛盾?
他在叩拜謝恩並接過敕書封命之後,忍不住又望了獨孤信一眼,但獨孤信將手擺在桉上豎起手指對他輕輕搖了一搖並又輕輕敲了敲桌桉,表示他也並不知情但覺得無甚大礙。
李泰手捧着敕書退了回去,心中在思忖片刻後便也覺得朝廷繞過霸府搞這樣的操作,重點也並非是要拉攏示好自己,畢竟這封爵加官都是在常規範圍之內,甚至就連虛封的食邑也都沒有濫給。
所以朝廷做這樣的行為目的首先便不是讓李泰感恩,而是為了強調自己的話語權。
這也算是一種比較慎重的試探,在封賞尺度和程序上沒有一絲違規,你霸府就算想挑錯也挑不出來,只能默認這樣一個結果。
但對其他人而言,則就意味着原來朝廷恩賞並不只出於霸府,朝廷在這方面仍然是有着不小的話語權。
不過讓李泰比較無奈的是,此戰功臣又不止自己一個,為什麼選了他來給霸府上眼藥而不是韋孝寬?
東魏大軍撤走之後不久,李泰部伍還未完全撤離東魏領地的時候,朝廷便歡欣不已的派遣使員前往玉璧城對韋孝寬進行冊封,同樣也是郡公驃騎開府拉滿。
派遣前往玉璧城的使者兩人,一個是長孫紹遠、一個名為王悅,這兩人一個出身長孫氏、一個出身京兆王氏,又都擔任着霸府官職,身份上可謂是完全體現了朝廷和霸府對韋孝寬這個大功臣的關懷體貼,並沒有說一定要藉此把韋孝寬逼入哪一方政治勢力當中。
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希望韋孝寬不要受國中各種情勢紛擾,只需要安心留守在玉璧城中為社稷守住東大門。
但對李泰自然沒有這樣的戰略考量,他勢力所分佈的陝北之前本就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借他來達成一些政治意圖也不必擔心會對國防造成什麼不利影響。
而且,策劃者可能也是猜測到霸府需要炒熱李泰來消除一部分韋孝寬在事件之中的存在感和影響力,隨着李泰熱度變高,那麼近期圍繞他有關的事情當然備受關注,同樣也容不得有什麼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這一波,屬實是發力有度、時機巧妙同時還預判精準,既強調了朝廷的話語權,又讓霸府無可奈何。李泰偷眼瞧到宇文泰臉都有點發黑,可見這會兒心裏也是鬱悶的不輕。
這樣的手段風格,明顯不是太子這個作風輕躁的小中二能夠做出來的,李泰腦海中不由得便浮現起那只在朝會典禮上見過幾面、感覺比較陌生的皇帝元寶炬。
據說這位皇帝當年也以剛強着稱,如今卻是全無稜角、甘當傀儡,但現在看來,誰也不甘心束手待斃,見到機會還是想把握一下。只不過如今大勢所趨,縱有什麼巧力反抗,也都是綿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