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外圍的城垣被建立了起來,金墉城變得更加孤立無援,幾乎與外界斷絕了所有的聯繫,只是每天固定的時間有河陽方面的斥候行至此間,在魏軍的監視之下,通過旗語和烽煙信號與城內進行有限的訊息傳遞。
這種孤城圍困的情況是很折磨人的,尤其是金墉城中由於之前兵馬的頻繁調度,使得城中物資積儲也頗有不足。加上入夏以來的乾旱,使得河流與地下水位全都下落,而魏軍又在洛水沿岸修造了堰堤,金墉城北望邙山,地勢本就偏高,漸漸的就連城中飲水都成了問題。
弘農城中雙方和談不疾不徐的進行着,但是時間每一分一秒的流逝對於金墉城中守軍而言都是難耐的折磨。無論是戰是和,他們都迫切需要一個結果,當然最好還是雙方罷戰,因為就在這基本飲食供給都無從保證的守城過程中,城內守軍戰鬥力也是嚴重下滑。
面對這一局面,守將獨孤永業也無力扭轉,只能被動的等待着轉機的發生。
這一天獨孤永業巡城完畢,便又按照慣例來到城北,望着城外的邙山山嶺怔怔出神。就這麼一直等到夜幕降臨,卻仍然沒有等來河陽方面的傳信斥候,倒是城外的魏軍游騎今日活動要頻繁得多。
「河陽斥候之前過來沒有?」
眼見山嶺輪廓都漸漸沒於夜幕之中,獨孤永業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妙的感覺,連忙轉頭問向此間守軍,得到否定回答之後,他心內頓時又是一沉。
雙方暫時停戰之後,河陽方面為了讓此間守軍堅持據守下來,每天都在不間斷的來到這裏傳遞一些消息。這一行為也獲得了魏軍的默許,畢竟和談開始,還是要拿出一定的誠意姿態出來。
可是今天城外卻沒有河陽斥候的到來,反而魏軍表現的比平時更加活躍,獨孤永業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看樣子外間的形勢又發生了一定的變化,而且似乎這變化是對西魏不利的一方面。
他連忙安排心腹出城前往魏軍的營地前,詢問一下究竟為何河陽的斥候沒有來此。
原本獨孤永業也不指望能夠得到答案,可是心腹很快便返回告知其確切的消息,由於齊軍之前違反雙方的約定,在淮南地區欲行不軌,結果因此而觸怒了魏國唐王,故而唐王下令封鎖河橋,不許北齊人物再向南來,自然也包括河陽的斥候。
「當下河洛情勢才真正危急,國中在淮南又要預謀何計?」
獨孤永業聽到這話後,當即便皺眉說道,儘管不清楚淮南方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魏軍如此反應,估計是比較嚴重。這也不免讓獨孤永業對國中作此決策之人心生不滿,完全就是不分輕重緩急!
那心腹對此自然是無從回答,轉而又從身後拿出一個酒瓮兩手奉上,同時口中說道:「魏將韓木蘭着奴將此歸呈主公,道是月底其軍可能便要再次向金墉城發起進攻,屆時不破此城誓不罷戰。其言與主公對峙相鬥數年,雖是互為仇敵,但卻欽佩主公風骨做派,即將生死作別,所以、所以向主公贈送一瓮美酒」
「哼,賊將當真囂張,來日亡者還不知是誰呢!收起這瓮酒,留待來日戰場上灑祭韓木蘭!」
獨孤永業聽到這話後,臉色頓時一沉,旋即便恨恨說道,儘管語氣還比較強硬,但他心情也變得憂悵起來。
稍作沉吟之後,他便又吩咐道:「速速於行伍之中揀選精卒五百,收於府中,早晚兩餐專做供給、不得有缺,以待突圍之用!」
「主公要突圍?可是、可是」
心腹聽到這話後,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口中則有些猶豫的說道。
獨孤永業眉頭緊鎖,口中嘆息說道:「我當然也希望能夠力守金墉城不失,可若是國中無有強援至此,想要堅守下去實在艱難。尤其魏軍在外佈置周密,如若仍然一味痴守,怕是最終難免要被困死此中。唉,看情況吧,如果河陽連些許訊息都難能傳遞過來,又能指望有什麼強力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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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6 危城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