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眼看關興臉色微怒,便又繼續道:「安國試想,古今帝王之中,可有在先帝孝期大婚的?此皆是趙舒一人之意。」
關興的腦筋反應不了那麼快,並不曾將張紹的話聽明白,便問道:「陛下大婚與他有何好處?」張紹看着關興,臉色全是惋惜之色,道:「安國這些都想不透?難怪趙舒不將你兄弟二人放在心上。陛下在先帝喪期大婚,便是大不孝之罪,趙舒如此籌劃不過是想陛下失去天下臣民之心。」關興不禁勃然,起身喝道:「朝上百官就任其胡來,都不曾出言勸止?」
張紹見關興喝喊起來,急忙示意其禁聲,再仔細看左右無人,才道:「這正是趙舒高妙之處,若是別家女子還就罷了。可百官誰不知我張家與你關氏兩門,和皇室關係密切?趙舒選舍妹為後,便是打着先父名頭;且陛下被其逼迫,也不得不當庭應允,百官縱有不服之人,卻怎能與趙舒爭辯?」說到此處,張紹不禁輕輕拿衣袖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復道:「如此一來,小弟與舍妹便是後世史書上的千古罪人。」
關興此刻已經對趙舒諸多成見,聽了張紹之言,便深信不疑,一拳猛然擊旁邊案幾之上,頓時將這上好的楠木幾砸成好幾塊。張紹也不禁被關興神力所懾,居然都忘記了繼續哭泣。關興也不再說話,轉身就要出去。張紹見其怒氣沖沖,急忙上前阻攔,問道:「安國這是要何往?」關興憤然道:「某現在就去殺了這個惡賊。」舉步便行。
張紹哪裏肯讓他這樣前往?將其抱住,道:「安國萬不可鹵莽行事,如今別說成都,就是荊益兩州,都是趙舒心腹,如此前去無異於飛蛾撲火。」關興正是氣頭之上,而且向來不曾將生死放在心上,哪裏肯聽對方勸說言語?繼續邁步,張紹不曾習武,氣力遠不能比,非但沒有攔住,就連自己也被關興帶出廳外。
外面家將早奉有張紹之命,躲開很遠,不然看到這等場面,怕不都會捧腹大笑?張紹見自己根本無力阻攔,便使出渾身力氣,猛然抽了關興一個耳光,只打得自己手掌發麻。關興被這個耳光打得怔住,虎目之中突然也流出眼淚。他倒不會是因為臉上的疼痛,一則是傷於心上之人嫁作他人婦;二則是趙舒在他心中兄長的形象,終於徹底告破,才會傷心落淚。
張紹看着自己一巴掌將對方打出眼淚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拉着關興再回客廳之中。兩人再次落座,都慢慢收斂心緒,片刻張紹才道:「適才情急失禮,安國莫怪。」關興心情平復之後,也知自己過於莽撞,微微點頭道:「若非如此,某險些闖下大禍。」張紹也點了點頭,忽然道:「想二伯父與先父追隨先帝起兵,征戰多年,才創下這番基業,怎能拱手讓於趙舒?關張兩族深受皇恩,當盡力輔佐陛下,維護漢室正統。趙舒想也明白其中之意,無不視我等為眼中釘,肉中刺。以舍妹為後者,還有拉攏之意,吾為大計而想,不得不虛以委蛇,以保平安。安國切不可莽撞行事,否則必招來滅族之禍。」
關興深以為然,道:「某受教。」卻又問道:「趙舒如此權大,我等空有此心,卻該當如何應對?」張紹低笑幾聲,道:「我等現在實力不濟,自然小心應對,趙舒總有疏忽之時,便是你我兄弟輔佐陛下,成就大事之日。」關興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子非之意,陛下也參與其事?」張紹一時說漏了嘴,忙掩飾道:「陛下並不知此事,但輔佐陛下,剷除權臣,你我兄弟責無旁貸。」
關興從小就知道效忠漢室,現在聽對方這樣說來,也不再多言,拔劍刺指出血,起誓道:「某與大哥都只忠於陛下,若有逆臣篡位,必當以死拼之。此事陛下知也罷,不知也罷,某都絕無二意。」張紹聽後大喜,挽住關興,道:「有安國此言,漢室有望。」關興與他交談這些時候,終於下定決心與趙舒為敵,心中不免還是有些悵茫,不願再多說話,便再告辭。
張紹也不強留,親自送其出府,又再三叮囑其不可莽撞行事,才迴轉廳中,卻見李豐已經端坐在內。兩人互視一看,都不禁放聲大笑。
第三百一十九章 說謊言離間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