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煦卻清楚,正因為大災,所以,党項人在明年春天再次反叛的風險,會無限上升!
原因很簡單,對党項人來說,假若國中大災,糧食不夠吃了,怎麼辦?
正常人的腦迴路,肯定是積極賑災,恢復生產。
可党項人絕不會做這個選擇。
一則是因為,當年的五路伐夏時,党項人為了擊敗宋軍,自己掘開了黃河。
洶湧的黃河水,吞沒的不止有大宋的精銳。
還有党項人自己的無數良田。
那些在李德明、李元昊時代,甚至是李繼遷時代就已經開墾出來,並辛苦運營的田地,全都被黃河水吞噬。
洪水褪去後,那些土地能馬上恢復嗎?
稍微知道一點黃泛區概念的人,都會明白這是痴心妄想。
即使靈州所處的黃河河段位於上游,泥沙含量很低。
但,被黃河水沖毀的,可不止是良田還有配套的那些灌溉系統。
所以,靈州這個党項人最重要的糧食產地,現在肯定還沒有恢復過來。
這就等於說,党項人在遇到天災時,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度過去的。
其次,就是党項人的字典里,就沒有賑災這個詞。
他們遇災,只會做一個事情——南下!
打贏了,搶到了糧食財帛人口土地,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天災了。
打輸了也沒關係,只要精銳主力——潑喜軍、鐵鷂子等部隊可以保持完整。
那麼,死掉的那些炮灰,其實等於幫他們減輕了負擔。
只要死掉的炮灰足夠多,那麼党項人就不需要再為他們準備糧食。
這樣,國中的災害也可以度過。
這就是為什麼,西夏人每次和大宋作戰,動輒號稱三十萬、五十萬、八十萬甚至一百萬的原因。
不過,這些事情,兩宮不必知道就是了。
說話間,通見司的人,就拿着今日的朝臣奏疏入宮了。
兩宮也結束了和趙煦的聊天,開始批閱奏疏。
看着看着,兩宮的神色就有些僵硬了。
向太后將手上的奏疏放下來,然後遞給趙煦:「六哥也看看……」
趙煦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起來。
是劉摯的彈章,趙煦低頭看着上面的文字,心裏笑着,但表面上卻維持着嚴肅。
直到他將整篇奏章看完,才假意嘆息了一聲,道:「似乎還是前些時日那個彈劾開封府的侍御史的奏疏?」
「這個御史怎麼回事?」趙煦皺起眉頭來:「明明太母、母后下詔,是讓御史台討論惠信僧的處置問題……」
「他怎還在這裏胡言亂語的說什麼開封府欺君、舞弊?」
「他是何居心?!」
「哼!」太皇太后冷哼了一聲:「欺君的恐怕正是此人!」
昨日,安惇、傅堯俞等人報告了調查結果後,這位太皇太后對劉摯的不滿,就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因為調查結果顯示——祠部、大理寺,都掌握了惠信僧的口供。
也知道了是僧錄司的官吏向沙彌索賄,而非沙彌們向僧錄司的官吏行賄。
這個順序一變這位太皇太后當即警覺起來。
當時,她就有些慍怒了。
也就是多年宮廷生活,讓她多少養出了些城府,不然當時就會發作。
她在當時,差不多就認定了,這個劉摯是在試探她,也是在將她當孩子一樣欺騙。
只是礙於沒有藉口,才沒有當時發落。
但其實心裏面已經打算好,過些日子尋個藉口,將他丟出京城!
不料,這個劉摯卻不知死活,蹬鼻子上眼,繼續用起了這種卑劣手段!
開封府欺君?!
表面上看似乎確實如此,可實際卻非如此。
傅堯俞親自審訊了所有人犯。
自然也包括了,那十幾個沙彌以及惠信僧的兩個徒弟。
為求公正,傅堯俞親自考核了這些人的佛法修為。
第279章 兩宮:竟有人結黨?好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