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震天的戰場,像是忽然被捏住了脖子,一下子便失去了所有的聲響。
無論是孤魂,還是冤魂,又或是精怪,活人,皆在這一刻受到了影響,紛紛心神失守,恍惚之間,不明所已,向了明州府城的方向跪下。
眼中心中,只存了一念:「府君府君顯靈於人前了」
滿場之間,沒有跪倒的,便只有胡家堂姐,胡麻、張阿姑、臉色陰晴難辨的七姑奶奶。
紅燈娘娘也往下出溜了,但幸虧離得遠,又被這麼多人瞧着,挺住了。
「終於亮出手段來了?」
胡麻迎着那如同實質,神秘森然的香火之氣,就連他也暗用了天公將軍印的法門,才能保證了自己不受影響。
身邊的幾位,倒是他暗自護了下來的,但感受到了那城中請來之物的沉重與壓迫,他也緩緩調整,才帶了些許感慨,輕聲嘆道:「以一城為壇,請來府君金身,不愧是姓胡的人啊」
「只是」
他緩緩適着這壓力,竟發現這等高貴神秘的影子,身上卻又像是生了爛瘡一樣,香火氣息裏面也挾雜了腐臭氣味。
更可以看到,一條一條的鐵鏈,纏在了他的身上,不知延伸出去了多遠,鐵鏈的另外一端,皆直接隱沒在了夜色深處,仿佛固定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由此看起來,竟不覺震憾,反而心裏有某種莫名的蒼涼與沉重感,良久,才向了那龐然大物,輕輕點頭:「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休要如此無禮。」
那胡家堂姐,微微咬牙,道:「你便是走鬼捉刀,有鎮祟府護持,但對府君不敬,也會受到天譴,這些話本不該對你一個捉刀的講,該直接與他講。」
「但他既不肯出來,那便由你捎話,也無不可,這位,便是官州府君,享用一州香火兩百年,司掌生死災病之事。」
「而這」
她都微微停頓了一下,才咬牙道:「本是我們帶來的禮物。」
「他年幼無知,因一時之氣,斬了五煞,便使得走鬼門道,失了護法神明,如此冒失之舉,又值亂世,妖孽叢生,異人紛起,可知將會陷入這天下走鬼於何等兇險之境?」
「但我們也無意苛責於他,而是準備了替補之靈位,他若好生相見,如今本該是隨我等一起拜見這官州府君的時候」
「只可惜,竟偏生要擺了架子,逼得此時相見。」
「」
胡麻聽着她的話,略略點頭,只覺先前猜測,如今倒有了落處,並不意外。
臉上反而帶了笑,向了那胡家堂姐道:「僅僅只是這樣麼?」
那位胡家堂姐微微沉默,咬牙,似乎極不喜歡胡麻這等與她平輩,甚至隱含輕蔑與壓迫感的對話,卻又緩緩松馳了表情,低聲道:「你既為走鬼捉刀,可否學過觀香之法?」
胡麻點頭。
這位胡家堂姐,便於一片跪倒於地的人頭面前,回身去轎子裏,取出了一束香來,翻手之間,便已將香點燃,然後分開。
一枝一枝,插在了她與胡麻中間的空地之上,看着她落香的地點,胡麻便知道這是一種測量州府氣運之法,借香相,而觀這一地的福澤命數。
香火煙氣,裊裊而生,雖微有晃動,但也仍算得上筆直向上。
正可見得明州之地,福澤頗厚,命數亦重,只不過,這也只燃了片刻功夫,還不等他們說話,便忽地有一股子惡風,遙遙自北方捲來,霎那間吹得香火煙氣,直卷向了南邊。
就連那香,也有的一下子熄滅,有的居然從中折斷,直燒得散亂不堪,一片狼藉黯淡模樣。
胡麻微微皺起了眉頭。
而那胡家堂姐,聲音里甚至帶了些許渲泄之意:「看到了吧?」
「北邊,三萬惡鬼軍,已經入明州了」
「」
她微微抬頭,仿佛是在向胡麻身後的人,向了這一方夜空說着:「我們帶了真理教過來,收糧鎮祟,他當我們是在害人?」
「不,恰是我們,替你們治住了官州的餓鬼,官州之地,飢慌連年,吃人造反,惡氣滋生,所過之處,福澤盡毀,明州與官州相接,又是
第五百四十四章 官州府君、三萬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