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陣外圍的明軍所遮擋。
「算你命大!」鰲拜悶哼一聲,轉而鎖定陣前一個明軍。
隨即鰲拜便鬆開弓弦,只聽「梆」的一聲響,扣於弓弦上的三棱重箭便呼嘯而去,一秒多鍾之後,前方六十步外的明軍便胸口中箭倒地。
鰲拜這一箭,直接將對面明軍的胸甲連同襴衫一起射穿。
是的,鰲拜專挑對面陣中那些穿襴衫披胸甲的明軍士子。
「你們這些卑賤的明狗,統統都給我去死吧。」鰲拜獰笑一聲,又從背後箭囊取出一支重箭扣於弓弦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鰲拜心中忽然生出警兆。
極少數身經百戰場的沙場老兵,會對危險生出一種敏銳的直覺,鰲拜就是這樣的一個幸運兒,這個直覺幫他逃脫多次死劫。
間不容髮之際,鰲拜勐然一側身往旁邊撲倒。
幾乎是在鰲拜側身倒下的同時,耳畔便聽到尖銳的嘯聲。
緊接着就是「咣」的一聲炸響,鰲拜只感到頭上戴的缽胃勐的仰起,這一下撞擊,鰲拜險些就當場昏厥。
但好在鉛子只是打在缽胃側面。
翻了一個身,鰲拜從地上爬起,再定睛看時,又看到了躲在陣中的那個明軍武將,真是一個狡猾的傢伙。
「找到你了,這次你別再想跑。」
鰲拜獰笑着,再一次挽開大稍弓。
……
明軍和清軍的戰鬥陷入了白熱化。
站在彰義門城頭上的朝鮮君臣卻已經看傻了。
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兇悍的軍隊,也從來沒見過這樣殘酷的戰鬥,朝鮮君臣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崩碎掉。
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他們所熟知的世界了嗎?
也難怪朝鮮君臣會被嚇傻掉,因為彰義門外的戰鬥實在太殘酷太激烈。
清軍白甲兵在付出了大約六七百人的傷亡後,終於逼近到了五十步內,隨即局面就變成以命換命的戰鬥。
你一箭過來,我倒下一個人。
我一槍過去,你重傷一個人。
清軍射出的重箭幾乎沒有落空。
基本上每一箭都要帶走一個明軍。
當然也有幾支箭射中同一個明軍的情形發生。
然而明軍擁有數量優勢,明軍至少有三千人,而清軍在逼近到五十步後就只剩下大約兩千人左右,所以同等時間內,明軍帶給清軍的傷亡並不比清軍帶給明軍的傷亡差多少,明清雙方都在以驚人的速度傷亡着。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清軍白甲兵就死傷近半。
遠遠看過去,遊走在明軍方陣周圍的清軍白甲兵頂多還剩千餘人。
不過明軍也沒佔到便宜,原本還十分整齊的空心方陣,看上去已經變得稀稀落落,保守估計至少已經傷亡三分之一。
「列祖列宗,這是兩支什麼樣的怪物軍隊啊?」
李倧嘴裏喃喃的低語着,一臉的難以置信之色。
金瑬同樣感到難以置信,不過讓他吃驚的不是清軍白甲兵的表現,在他的印象中,清軍歷來就驍勇善戰,所以有現在這樣的表現並不意外,讓金瑬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明軍居然也如此頑強,如此兇悍!
清軍白甲兵幾乎每箭必中!
交戰不過這麼片刻,明軍就已經傷亡三分之一。
然而,剩下的明軍居然還沒有崩潰?還在更番迭進,輪流放銃。
不對,明軍不是沒有崩潰,而是完全不為所動,他們完全無視建奴白甲兵的威脅,仿佛中箭甚至陣亡的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袍澤。
怎麼可能存在這樣悍不畏死的明軍?
……
鰲拜也發出了同樣的哀嚎。
不,南明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軍隊?
白杆兵和浙兵在渾河全軍覆滅之後,南明已經沒有這樣的軍隊存在!
在渾河血戰之後,大明的邊軍往往是一觸即潰,即便是武將的家丁,當傷亡超過五分之一也會頃刻土崩瓦解。
然而對面的明軍已經傷亡三分之一,卻仍舊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