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覺着自己很不對勁。
他有兩個「我」,一個是誰都看不見的他,只有個名字叫秦斐,一個是蓮妮,有身體的他。
蓮妮生來好看,很得伏家人的喜歡。
伏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起碼能吃得飽飯,穿得暖衣。
蓮妮是老小,尋常小事伏家人都會讓着她。
只是,她受到的管束也是最多的,誰都能管着她。
蓮妮很喜歡爬樹,站在樹頂上向四下里看,是她最最高興的事。
「蓮妮,快下來。」
「爹,在樹上能看好遠,我再看會。」
「快下來!」
「哦。」見爹不高興了,蓮妮趕緊爬了下來。
正感受着來自蓮妮愉悅的秦斐很不高興,想對蓮妮說別理她爹,可他的兩個我卻沒辦法溝通。
蓮妮怯怯地問,「爹,為什麼讓我下來呀。」
「你是個女孩,不能爬樹。記住了,以後都不許爬樹了。」
蓮妮長大點了,被揪到廚房學做飯。
「娘,我不想學。四哥都沒學。」蓮妮喜歡進山里撿柴挖野菜采菌子,不喜歡呆在小小的廚房裏。
「又說傻話。女孩子不學做飯怎麼嫁得出去喲。你四哥是男孩,不用進廚房的。」
「可田家二哥也學做飯了呀。」
「田家二娃是去鎮上學廚藝的,以後會做大廚掙錢。」
「娘,那我以後學了廚藝會掙錢嗎?」
「那哪行,酒樓里做大廚的都是男子。女子都得呆在家裏,不能拋頭露面的。」
蓮妮搞不懂了,「可娘和大嫂二嫂也下地幹活啊,大嫂還得去茶鋪幫忙,天天都拋頭露面。」
「你這妮子,怎麼這麼多歪理,反正是得學做飯。」
「哦。」
秦斐對此嗤之以鼻,這些話騙騙做為蓮妮的她還行,可騙不了做為秦斐的他。他又是蓮妮,感受到了自己對不能再隨意在山上跑着玩有多難過。
「滾開啊!」秦斐在夢中大叫着起來。
端親王是個禽獸!她不願意的啊,可端親王卻以為她說不要是情趣,強行與她行了房。
她只感到巨大的痛楚,身體上的痛楚尚可忍受,可心裏上的屈辱讓她產生了絕望之心。
在被送進王府之前,她不是沒想過死了算了,但她不敢,她死了,戴家一定會遷怒於伏家人,她怨過父母哥哥們,可也知道不管伏家人同不同意,戴家人都會把她送進王府。
她也不想死,她又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麼去死。
「我要殺了你!」
屈辱感着落在秦斐身上,放大了一倍不止!秦斐氣炸了,一心只想把壓在她身上的端親王弄死!
「王爺,王爺,醒醒!王爺!」
秦斐猛地睜開看,滿眼都是惶恐。天光大亮?是白天?她剛是在做夢?!
「王爺?」
秦斐看到任清的臉,嚇了一跳,往被子裏縮,「你,你怎麼在這裏!」她認得他是王爺的親隨。
任清看出秦斐狀態不對,焦急道,「王爺,你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王爺的樣子像是魘住了。
剛才儀香院的人過來,說吳側妃昨天夜裏魘住了,大喊大叫,想讓王爺請個太醫過來。
他原以為是吳側妃向王爺示弱使的手段。
可王爺也像是魘住了,這麼巧?
他叫我王爺?我是王爺?秦斐的意識漸漸回籠,是了,他是端親王秦斐。不是伏水蓮。
他怎麼會以為自己是伏水蓮。秦斐的冷汗呼呼地往外冒。
他想起來了,昨天夜裏伏水蓮來了,說讓他變成她,在他額頭上一指他就睡過去了。
他真以為他變成了伏水蓮。
伏水蓮的所感所受,他全都感受到了,跟他親身經歷的沒差,甚至感受還更清晰,他是直想殺了讓他感到屈辱的端親王。
伏水蓮竟有如此神鬼莫測之能!
秦斐眼裏的光芒明明滅滅。
他此時倒是很相信伏水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