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朝。那樣的日子想想就枯燥沒意思,如今他既然願意帶她來,和她一樣想法,那麼這些人的眼光是必須承受的,過了這一關,她就能理所當然地跟在他身邊了。
「眾位大人早!」容景對眾人溫和一笑。
德親王率先回過神來,看着容景和雲淺月,「景世子,淺月小姐雖然有才,但這裏是議事殿,這恐怕不妥當,自古便沒有女子參政,更沒有女子進入議事殿。」
「三千年前也曾出現過女皇,兩千年前也曾出現過女皇。南疆如今葉公主發喪過後便也會稱王,西延護國神女也一直參政。十大隱世世家藍家的家主也是女子。無論是古今,論證來說,都有史可考,有據可依。」容景淡淡道:「天聖建朝百年,亘古沒有之事開了多少先例?這女子參政也未嘗不可。」
德親王張了張嘴,似乎無法反駁,一時間沒了聲。
容景話音一轉,淡淡一笑,「況且她不是來參政的,只是陪在我身邊做伴讀而已。」
「這話雖然如此說,但是終究不妥,這皇上才大限沒幾日,朝綱本就不穩,若是一個女子攪亂了朝局的話,這」德親王老臉凝重。
「德親王,您高看我了,我就一個小女子而已,哪裏有本事攪亂朝局?」雲淺月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打擾眾位大人辦公的。」
德親王噤了聲。
「景世子,老臣覺得還是不妥,這淺月小姐不是別人,她不出府門,外面對她的傳言也是日日不斷。她在這裏雖然說是你的伴讀,但是這裏的大臣們還是難免不被打擾。」孝親王此時開口。
「是啊,景世子,這裏畢竟是商議國事的重要之地,不是尋常場所。雖然歷史有可考可依附的事例,但對於我天聖來說,這還是太過荒唐。」德親王再次道,話落,問向一直沒開口的雲王爺,「雲王兄,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雲淺月皺眉,若不是不想和容景日日分開等他,她才懶得在這裏看這些老臉。
雲王爺看了二人一眼,緩緩點頭,「也是這個道理!」
德親王連忙接過話,「所以,景世子,這件事情」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打斷德親王的話,忽然輕輕一嘆,「德親王、孝親王和眾位大人話說得極對,可是怎麼呢?沒有她在身邊,我無心朝事。難道要景辭官?卸甲歸田?」
眾人齊齊一驚。
「她這些日子病重,我日夜憂心,一直心神不寧,身在朝政,心卻在她身邊。」容景有些無力地道:「這些日子想必眾位大人也見了景的狀態,實在是不怎麼好。思來想去,只有打破陳規,將她帶在身邊。」
眾人對看一眼,對容景這些日子的狀態自然十分清楚,這些日子都無人敢惹景世子,連攝政王都避免了碰觸景世子頭角。昨日他前來議事殿雖然看起來心情很好,但也是心思不在,極為明顯,跟他說三遍話他才問何事,這的確是事實。一時間各種反對的聲音都消弭了下去。
「依我看也沒什麼不好,景世子剛剛也說了,淺月小姐五年前開山飲水解除北疆乾旱,用計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禍亂,梯田、灌溉、開拓了北疆數萬頃貧瘠之地變成富裕土壤。這是大才。國家得一人才,抵數萬雄兵。天聖建朝以來雖然沒有女子入議事殿的先例,但是多少事情都是開了先例,也不差這一項。況且景世子也說她不是來參政的,只是陪讀。」冷邵卓在一片平靜聲中緩緩開口。
又有人立即道,「淺月小姐雖然陪同景世子前來不和規制,但是景世子處理公務在暖閣的隔間,與眾位大臣隔絕,對眾位大臣構不成太大的影響。所以可以如此。」
又有幾名清流的年輕朝臣也紛紛開口表示無礙。
一時間贊同的聲音壓過了反對的聲音。
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心中雖然不滿,但景世子拿辭官威脅,他們也不敢再開口了。畢竟如今天下不太平,朝中之事雖然是攝政王監國,但大多數事情都是景世子處理。而且景世子受天下推崇,他一人聲望就牽引着百姓們的心境。甚至民間流傳一種說法,說只要「景世子在,天聖可安。」,百姓們之所以對先皇駕崩沒有發生太大的恐慌,多半是因為容景坐鎮朝中。若他真辭官歸隱,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