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被咬壞了面目身體,就會更難查到死者的身份和死因了。
若能被吃得乾淨,豈不是都不會案發?」
她說得殘酷,一想到那種噁心的情況,包縣令差點乾嘔。再見春荼蘼,臉色雖白,但神情卻鎮定,不由更是信服幾分,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假設有一個女人路過。她必定是生活在山裏的村落中,家境貧苦,否則,旁的人跑到深山中的機會不大,富人也不會剝一個死屍的衣服,會嫌晦氣。而她沒有向官府報案,因為那樣就暴露了她侮辱屍體,偷竊財物的事實。由此,可出結論,這個女人並不是個善良之輩,也許平時的名聲就是潑辣貪婪。不然的話,她怎麼敢對死屍動手,對死者不敬?」
「怎麼斷定就是女人?」
「因為她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屍體換上了。男人是不會這麼做的,無關憐香惜玉,只是同為女子,受不得身體裸露,哪怕是別人的。」春荼蘼呼出一口氣,很遺憾上大學時,她的犯罪心理學和行為心理學兩科的成績一般,沒下苦功夫。
在真正的犯罪專家眼裏,甚至能從一個罪犯的作案手法上,分析出他的大約長相、性格特徵,成長經歷,那才是真正的科學。而她,只是接觸過一些皮毛,但對大唐來說,夠用了。
果然,包縣令看她的眼神,此時已經帶着極度的信賴。
「還有呢?還有呢?」他不斷地問。
「大人要查衣服,就在溪流中游和下游附近的村子找。因為,上游沒有人煙。」春荼蘼後退幾步,免得包縣令的唾沫星子噴到自個兒臉上,「誰家突然有了點閒錢?哪家娘子沒來由於的打扮得漂亮了?或者有沒有目擊者看到,某人出門穿着一套衣服,回來卻換了另一套。衣服未必像繡鞋那樣顏色鮮艷,因為紅色鞋子能配的衣服很多。所以不必關注衣服的顏色式樣,只留意料子和做工。還有,拿走死者衣服的人一定也是纖瘦的體型,不然就穿不上。而且死屍身上的衣服也只是略大,並沒有特別不合體。大人一旦找到這個偷衣服的人,拿來審問,至少會問出一些死者初死之時的情況,說不定就能找出相應的證據。還有,屍體到底是誰拋入溪流之中的別傻站着,快拿筆來記!」包縣令扳着指頭,有點記不下,順嘴踹了身邊的小吏。
那小吏一溜煙兒跑了。
春荼蘼也離開,帶着小鳳、大萌和一刀先去了無名寺後面的荒林去看。在方圓十數丈內找了找,失望的發現,果然隨着山風山雨,任何犯罪痕跡也沒留下。惟一可追蹤的線索就是,因為蓋井的磨盤非常沉重,可見殺害望塵和尚的兇手力氣很大。
官府在井上也貼了封條,可春荼蘼明目張胆的違法,叫大萌挪開磨盤,估量一下需要幾石之力,然後叫一刀在她腰上系了繩子,她要下井去看看。
「小姐,不行!」小鳳反對,「井下才死了人,您也不知道忌諱。」
「死人有什麼可怕的,就是鬼也不比惡人更可怕。這世上,每天被鬼害死的人有多少,被惡人害死的人有多少?不用我說了吧?」春荼蘼無所謂,「再者,望塵和尚死了沒有多久,井下並無濃烈的屍氣,不礙事的。」
小鳳勸說無果,一刀就道,「要不我陪小姐下去?只是井底不寬,只怕唐突了。不如我自己去吧,小姐要查什麼,告訴我就行。」
「證據要自己找,我如果能告訴你,也就不必做現場勘驗了。」春荼蘼擺擺手,「我倒不是怕你唐突,只是多一個人下去,轉不過身,可能會無意中破壞現場。當時有差役下來,把望塵和尚拖上去時,說不定已經損壞了不少證物。
見勸不住她,那三個就死了心,只是小鳳用繩子在她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春荼蘼雖然感到好笑,卻並不阻止,只為了讓跟着她的人安心。
其實,查出方娘子的真實身份也很重要,但剛才她猶豫了下,並沒有告訴包縣令。方娘子身世神秘,如今死的蹊蹺,說不定有很黑暗的內幕。而方娘子與她爹關係不同,她必要追根究底,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所以不能打草驚蛇。還是,先由她自己查出點端倪在往外捅吧。
對方娘子的身份······通過之前在范陽的了解,還有這案子中的種種線索,她其實也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搜索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