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元,神色怪異又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是你你沒死」易書元笑了,你這山神向來高深莫測,沒想到也有這種表情。
「很顯然,天不收我!」此時此刻,易書元身上有一股濃郁的天地之力在糾纏,周身霧氣環繞不散,如同淡淡的雷雲,其中更應有電光閃動,就好像那劫數還未過去。
只是在易書元說完話之後,一切氣息迅速消散,霧氣化為烏有,雷電如同錯覺,就連易書元那泛着青絲的眼眸都歸於平常,再次化為那個好似凡俗一個的書生,在黃宏川眼中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天地間,竟真有一朝成道之人」黃宏川心中激動非常,甚至身軀都微微顫抖,這種顛覆世界觀的事情發生在眼前,就算他是闊南山之神也難以冷靜。
「一朝成道」易書元神色茫然,口中喃喃自語。
「怎可能是一朝......而且,也不過踏破心關得以入道罷了......」說着易書元對着黃宏川笑道。
「山神大人真是說笑了,也是因為山神大人昨日提點,我才粗明心中內景,有了一種『道』的感覺,但對這世間玄奇的認識,依然不過無知書生一個,還是需要以修行妙法為依,方能將心中之道顯化出來。
」易書元字字真心,但心裏也絕對不是像表面那麼平靜,而是充滿了激動與亢奮,只是昨夜的那種感覺尚在,以至於一言一語都好似飄忽天外。
易書元想要修行,還是需要有法可依的,但即便還未踏入修行之門,他卻已經明晰自身的底蘊,算是並不迷茫,甚至對這份底蘊如何顯化都已經有了想法。
而黃宏川這邊也是心緒難定,他昨天確實與易書元一同飲食,但說到底他還是一山之神,雖然敬佩易書元的為人,可對於易書元多少還帶着一點神奇看凡人的心態,今日卻不敢有絲毫輕慢之心了。
至於易書元嘴上說的「基礎」黃宏川有些不相信這種說辭,又不好貿然詢問,因為心裏有點亂,一堆話到嘴邊卻化為苦笑出言。
「不敢在先生面前為尊,先生一口一個『山神大人』,可是在取笑黃某」「在下可沒那個意思,既如此,我稱你一聲黃公吧」易書元記得尋常百姓也是這麼叫這闊南山神的。
黃宏川微微點頭,剛想要說話,面前的易書元忽然臉色一變,一聲「不好」之後就快步朝一個方向跑去。
黃宏川不明就裏但只是微微一愣就也跟着過去,片刻之後兩人已經到了易書元常取水的小溪邊。
半道上黃宏川就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其實他身為山神,本該比易書元早察覺的,只是一來他昨天被天雷劈得金身微微動盪,二來今早因為太過震撼也亂了心神。
兩人在溪邊站定,視線所對的正是那塊留有墨色的山石處,那溪水涓涓依舊,但石頭下面卻沒有了任何生機。
從旁邊的焦痕看,昨晚這裏也落下了一道雷。
易書元閉上眼睛,然後緩緩睜開,蹲下去將石頭拿起來,石頭上部凹痕墨色如新,而翻轉過來,底部只有一抹血跡,此外再無那條小魚。
「是受了我的牽連了......」聽聞易書元的話,黃宏川微微張口心下駭然,視線聚焦在那凹陷處的墨跡上,心中隱有猜測,甚至很是有些後怕,因為剛剛他好懸沒忍住想要請教易書元悟得何道。
但現在黃宏川不敢了,莫非此道引天妒莫非此道天不容那麼為何易書元還能活着「黃公是在想為何我易書元還活着吧」聽到易書元忽然這麼說,黃宏川心中一顫,連聲道「不敢不敢,不敢知曉!」黃宏川是真的怕了,他本以為自己這闊南山神足夠灑脫,足夠看得開了,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恐懼,原來是自己高高在上慣了,忘了一些恐懼。
昨日那一擊雷霆似乎只是威力大一些的自然天雷,但卻把黃宏川嚇得夠嗆,因為那可不太像是巧合!「黃公切莫如此,你於我有入道之恩,若他日我修行有成,定會報答!」易書元沒有再開黃宏川的玩笑,說完後只是看着手中血色和墨跡都不散的山石出神。
娃娃似乎是已經被天雷擊散了,但易書元得到一線生機而度過了驚蟄之劫,那娃娃等於在陪他過同一道劫數,難道就沒有一線生機留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