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有餘芹和如玉,我們三人一起過來的。不過余芹現在正在閉關,如玉去山間玩去了,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來赴宴了。」
聽見余芹二字,柳婉兒微微點頭,隨即又問道:「如玉是誰?」
「是我當時在邊境上收留的一個孩子,一個」徐懷谷頓了一頓,「一個妖族孩子。」
他本來還以為柳婉兒聽見妖族兩個字,立馬就會問出來,卻見她只是恍然地點零頭,道:「我之前就在李思青那裏聽了,改我去拜訪你,再和他一見。」
徐懷谷答應下來,二人又緩緩聊了些有的沒的,然而礙於有李思青和安筱雨二人在場,話題便僅僅局限在了日常寒暄上,並未展開了去。徐懷谷倒只是覺得柳婉兒變得比以前拘束了許多,或許只是因為在別人面前的緣故,並未像謝卿雲所那般嚴重,也稍稍放了些心。
幾人一輪接一輪地喝酒,然而酒桌上氣氛卻始終沒能熱烈起來。酒樓中眾人雖見到李思青來了,然而鑑於安筱雨在他身邊,所以並未像徐懷谷那晚所見一般,鬧得沸沸揚揚,大多都只在遠處偷偷瞄幾眼,心裏暗罵兩句,有些嫉妒地多喝兩碗酒而已。若是多看了幾眼,免不得還要遭到安筱雨冷眼瞪回去,眾人知道安筱雨的厲害,自然不會去自討無趣。
差不多臨近半夜,酒桌上幾個罈子皆已經見磷。縱然安筱雨勸了好幾次,然而李思青依舊喝得最多,此時已經醉醺醺地快要趴在桌子上了,徐懷谷和柳婉兒心裏都有事,因此喝得並不多。
安筱雨看着李思青半醉半醒地還要倒酒,一臉無奈,把那酒碗一推,拉住他的手,沉聲道:「瞧你喝成什麼樣了,還要招待客人,只顧自己喝酒。」
李思青笑了笑,把她手緊緊一握,趁着幾分酒意,道:「太久沒喝了,有點上頭,你別生氣,下次我一定聽你話。」
安筱雨臉皮薄,掛不住,耳根微微紅了,將他半推半扶立起來,有些歉意地對徐懷谷和柳婉兒道:「這傢伙喝得太多,色也不早了,我這就把他弄回家去。你們二人難得一聚,再坐一坐罷,我們就先走了。」
柳婉兒忙站起身,走上前道:「安師姐,我來幫你。」
安筱雨笑道:「我又不是廢人,把個半醉的人弄回家而已,用不着你幫忙。你就安心坐着,和徐懷谷再聊一會兒。」
柳婉兒聽罷,只得坐回了原位。安筱雨扶了李思青,搖搖晃晃地下樓,在櫃枱前結了帳,這才離開了酒樓,徑直回家去了。一眾修士眼睜睜地看着安筱雨攙扶李思青而去,直到他倆走遠之後,這才響起一陣唉聲嘆氣之語。
徐懷谷聽見眾人嘆氣,不免笑了笑,道:「多少人羨慕他倆呢。」
柳婉兒理了理頭髮,也淺淺一笑,道:「他倆的事,一個猜到的人也沒櫻我以前從未見過安師姐能對一個人這麼溫柔,若是換個人不聽她的勸死命喝酒,只怕飛劍已經抵在脖頸上了。」
徐懷谷拎了一壇還剩了些酒的罈子,給柳婉兒斟了一碗酒,這才打開話匣子,問道:「你在中土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柳婉兒喝了口酒,回憶着道:「還好,不過是四處遊歷。新到了一家宗門,住下來多不過兩月,少則一旬,便又輾轉往下一家而去。有些宗門和善,聽我們是從東扶搖洲過來的,便好生接待着,以客人之禮相待;也有些宗門聽我們是東扶搖洲的人,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地裏卻笑我們是喪家之犬,我們也沒法和他們理論,只能咽下去罷了。如此反覆,幾年時間裏,大半個中土也走遍了,逐漸覺得中土的大宗不過也就那樣,恰逢時機也差不多到了,我就乾脆離了他們,回到東扶搖洲來了。」
「其餘人沒回來?」
柳婉兒搖了搖頭,道:「本來就是作為東扶搖洲的流亡者出去的,如今妖族緊逼,回不回來有何區別?他們想的也開,索性不回來了。」
她頓了一頓,又道:「可我卻想不開。」
徐懷谷聽她起這些,不免也埋頭喝了兩口悶酒,道:「背井離鄉的滋味,我也知道,實在不好受。」
柳婉兒安靜地看向酒碗裏的酒水,輕聲道:「我離不開這一座宗門,若是清風谷要亡,我一定會死在更前面的。這裏的山水生我養我,我最後也要回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