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覺感覺到唐俏兒的手有一點失溫,呼吸也有一點沉重。
他知道,她是想到曾經不好的事,她心疼了。
沈驚覺溫熱的掌心扣上她的後腦,微顫的薄唇輕吻她的額頭,在她耳畔寬慰着:「俏兒,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老婆的手藝天下第一好,把我這顆不開竅的榆木腦袋縫得聰明多了。
」唐俏兒呼吸窒悶,搖了搖頭。
她知道,舊傷仍然殘存在他顱內,從來就沒真正意義上地痊癒過。
只是後來,他們重修舊好,鶼鰈情深,她的愛讓他的情緒和精神都得到了高度的疏解,腦部神經不再淤堵,通體舒泰,配合藥物治療,他才沒有經常發作了。
但,唐俏兒豈會不知。
在偶爾壓力過大,精神緊張的時候,他白天會忍着,到了晚上哄她入睡後,他會偷偷起身,找止痛藥來吃。
他以為瞞得很好。
可她是他的枕邊人啊,他的一呼一吸她都不能更了解,他怎麼可能瞞得了她……沈光景瞳孔一震,僵硬的面靨佈滿痛恨與錯愕。
「沈、沈董!我當年也是被逼無奈……秦姝是您的女人,當年她帶過來的那個男人手裏拿着刀,面目猙獰地威脅我替秦姝辦事……我不敢不辦啊……啊!」沈光景睚眥目裂,一腳將男人踹翻在地,「再說秦姝是我女人,我割了你的舌頭,把你三刀六洞拖出去餵狗!別以為事情過去二十年我會就這麼算了,你把我們沈氏家族的血脈當兒戲,讓我們沈家顏面掃地,這筆賬,化成灰的秦姝還不了,你替她還吧!」那個姦夫,暗裏一直都沒跟秦姝斷乾淨。
不止如此,他還要助紂為虐,心甘情願淪為那毒婦的殺人工具!秦姝,不但害死了他最愛的鐘情,登堂入室成了他的妻子。
還讓她和姦夫生的賤種,在沈家享受千金尊貴的待遇,養尊處優地活了這麼多年!如果,秦姝母女不是自己作死,她們真有可能騙他一輩子,甚至騙走沈氏集團的股份、財產!「這對狼狽為奸的姦夫淫婦!」沈南淮幾乎要氣得無法呼吸,通紅的眼底蓄滿了對孫子的心疼,「秦姝那個毒婦害得驚覺失去了母親還不夠,她的姦夫還企圖要我孫子的命!要不是我的小小有大本事,為驚覺做了手術……沈光景,你的親生兒子就要斷送在那對姦夫淫婦手裏了你知不知道!」沈光景如遭雷殛般臉色一白。
他注視着沈驚覺平靜的臉龐,這張臉完美融合了他與鍾情五官最優越的部分。
哪怕,這逆子成天到晚給他添堵,從來沒有一次順過他的意,可他畢竟是他的兒子,身體裏流着他的血啊。
思緒至此,一絲久違的愧意,在沈光景酸脹的肺腑間漫延。
「沈光景,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父親,那麼你就自己動手,去處置秦姝留下來的冤孽!」在唐俏兒的妙手按摩下,沈南淮逐漸平復了劇烈的呼吸,凌厲的目光釘在沈光景臉上,下最後通牒,「父債子償,母債女償,天經地義!你已經讓我無數次失望,這次你若再幹不了一件人事,我跟你的父子情分,也就徹底盡了!」「您不用說這話。
」沈光景轉過身,決絕地向門外走去,「我已經錯了一次,我不會允許自己一錯再錯!」看守所里,沈白露和一群惡臭猙獰的女犯人關在一起,住着硬板床,吃着豬狗食,日子比她在國還慘。
案發後,沈光景派律師過來見過她一回,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三日內必能以保外就醫的名義,送她進醫院,住高級病房,離開這臭氣熏天的魔窟!沈白露起初還唯唯諾諾,得到這消息後瞬間神氣活現,狗改不了吃屎地又在看守所擺起了千金的譜。
可關在這裏的犯人誰吃她這套,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從早到晚地打她罵她,還逼她擦廁所,把混着屎尿的髒水給她當洗臉水。
「死賤丫頭!都進了這地方了還擺什麼臭架子,你欠艹是不是!」兩個女犯人一左一右掰着沈白露的胳膊,逼她跪在地上,牢房的女大佬一腳踹在她腦門兒上,在她光溜溜的額頭上留下了個黑乎乎的鞋印。
「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姑奶奶我是誰!」沈白露扭動掙扎,抻着脖子叫囂,「我是沈氏集團的三小姐沈白露!沈光景是我爹!你們敢欺負我……等我出去我要弄死你們!一個個弄死你們!」「你要是沈光景女兒,老娘我就是沈光景老母!」女大佬又踹了她一腳,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沈白露惡狠狠地呲着牙,像條被激怒的母狗,感覺被她咬一口都會得狂犬病。
這時,牢房大門開了。
「沈白露,有人要見你!」沈白露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眼冒精光:「哈哈哈……我就要出去啦!你們這群狗雜碎給我等着,等我一個個收拾你們!」……穿着囚服的沈白露被帶入會面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