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計劃的發展就是這麼的出人意料。
要麼形勢順利到自己難以想像,明明應該反抗的對手,卻如同羔羊一樣軟弱,任由自己傾泄惡魔,滿心期待。
便如一開始踏入城市裏的魏衛,他表現出來的弱點讓人覺得可笑。
要麼,又忽然之間形勢逆轉,他們想像不到的各種障礙全部出現,各種不敢想像的壞事,便如同某種致命的玩笑一般接連實現。
便如開始反擊的魏衛。
如今的財團,對於這場刺殺事件的認知,便是如此。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此時應該已經摧毀了魏衛的身體,留下了精神層面的猩紅力量,而這也是他們最大的把握,他們都知道這一任的猩紅與之前不同,他誕生在一個小男孩的身體之中,以對方的人性為主導,所以摧毀一個人的身體,對於他們掌握的資源來說,這其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再之後,便是引來精神之劍,斬向猩紅。
那個小男孩摻雜在了猩紅之中的人性,也會被這一劍斬除,剩下最純粹的力量。
這種性質的猩紅,會達到最強大的程度,但也是最有價值的程度,它會被當做祭品,獻給以災厄為代表的十二神明。
走到了這一步,便實現了最終的夢想。
不朽契約,將會讓財團們,成為最受神明庇護的人,成為聖潔之民。
這是他們做了很多年的一場美夢,但也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美夢,也只能是美夢。
從魏衛開始向黑騎士反擊開始,這一場美夢,便開始成為了噩構,他們看到魏衛,那個理論上應該很容易殺死的少年,居然用輕鬆卻又殘忍的方法,殺掉了三大代理人,又臉上帶着笑容,將他們一夜之間製造出來的這座城市,屠殺的乾乾淨淨,到處都是涌盪在了街面上的鮮血長河。
然後,他們看到他即便面臨着精神之劍,也只是禮貌的微笑。
並且,抽出了一把惡夢般的鐮刀。
這一刻,只要想要看到,那無論是精神壁壘,還是荒野,所有人抬頭,都可以看到鐮刀與劍的交鋒。
陰沉沉的夜空之中,精神之劍自精神壁壘而來,已經積蘊了不知多少扭曲的惡魔,而血色鐮刀卻從已經變成了死人國度的城市裏飛出。
兩者在夜空之中碰撞,瞬間彈射出了一層層旋渦般的漣漪。
嗡嗡嗡…
一圈圈的顫慄向外擴散,每擴散一圈,便是對周圍精神世界的一層收割,收割掉所有擁有意志與精神的存在。
魏衛之前在這座針對自己而建立的城市裏,殺的是不是乾淨,沒有人敢保證,但在這一圈圈漣漪擴散之後,卻已經可以保證了。
如果還有漏網之魚,那麼在這漣漪之下,也已瞬間被抹除了一切意志。
變成了白痴,或是空殼。
就連魏衛腰間的人頭掛件,或是罐頭瓶子裏的幽靈貴婦,在這時都只能拼命的龜縮起來,借猩紅的力量保護着自己。
但顯然,這一次碰撞的後果,並不僅僅如此。
下一刻,猩紅鐮刀之上,便有一道道蠕動的血絲,順着這一次碰撞產生的漣漪,游向了邏輯盡頭的各個方向。
精神壁壘裏面斬出來的精神之劍,源自於精神壁壘內部財團們的一次佈置。
在他們的授意下,不知多少媒體,或是意見領袖,或是一些掌握着渠道與資源的人,都在討論着猩紅,討論着這一隻曾經就被十二神定義為惡魔,又在各種傳說里犯下了無數數不清的罪孽,甚至連他惟一的信徒,都曾經在廢鐵城,犯下過讓人無法原諒大罪的那個垃圾山上下來的少的上。
這引發了無窮的討論。
或許,發表這些議論的人,自己也未必真的了解自己在說了什麼。
他們只是因為上面有一個指令下來,所以完成自己的任務而已,而且他也認為這樣做沒什麼的。
自己只是議論並引領意見而已,只需要發表一些這樣的議論,便可以得到財團的厚報,而無論結果怎樣,都和自己沒關係了。
因為自己甚至都沒有違法,或是縱然稍稍有些不妥,也很容易消化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