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問道:「廣南路在哪俺只曉得梓州路、夔州路、京西路,還真沒聽說過廣南路。
」朱銘說道:「遠着呢,在荊湖路的更南邊。
」「荊湖路又在哪」中年婦女愈發好奇。
朱銘招手道:「嬸子且進來說,俺給你畫地圖。
」「那可好得很。
」中年婦女站在門外,笑呵呵等待朱銘打開院門。
朱銘把這婦人請進來,拿根棍子在地上畫簡易地圖。
簡易得不能再簡易,大宋疆域被他畫成一塊餅:「這就是俺們大宋,官家的皇城開封在這裏。
這裏是利州路,下邊是嬸子說的梓州路、夔州路。
這邊是荊湖路,更南邊就是廣南路。
」估計是第一次看到地圖,中年婦女都不打聽八卦了,盯着地圖看半天:「杭州在哪俺當家的上回進城,聽說新來的知縣是杭州人。
」朱銘隨手畫圈:「杭州在這邊。
」中年婦女驚訝道:「那可遠得很,當官的得走多久才來俺們縣啊。
」朱銘開始瞎扯淡,害怕自己說太多聽不懂,刻意學着本地口音並放慢語速:「杭州俺去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光是那杭州城裏的百姓,就比整個西鄉縣的人多。
你上街都不好走路,前後左右全是人,還有拉貨的騾子、驢子。
街兩邊全是店鋪,想買啥東西都有。
杭州人喜吃魚翅,你知道魚翅是啥不就是海里的鯊魚,有錢人家不吃鯊魚肉,專吃鯊魚的鰭……」中年婦女聽得一愣一愣,腦子裏全是對未知世界的想像。
朱銘繼續胡編亂造,天南海北一通亂侃,甚至講起了海外食人族的故事。
講着講着,院外又「路過」一位村民。
本着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的原則,那村民也被朱銘請進來聽故事。
不知不覺,聽眾漸漸增加到五人。
兩男兩女,還有個孩童。
講到關鍵處,朱銘突然閉嘴,轉身朝蠶房走去。
一個村婦喊道:「小秀才,你幹啥咧快把那野人國的故事講完!」秀才在宋代不是功名,僅僅是對讀書人的尊稱。
。
朱銘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着說:「蠶還沒喂,等俺餵完蠶再說。
」「俺幫你,邊餵邊講。
」婦人快步追來。
包括那個小孩,五人全都跟進房裏,手腳麻利的拿起桑葉,根本不需要朱銘親自動手。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這不就搞定了餵完蠶寶寶,眾人回到院中。
「啪!」朱銘以棍擊地,充當醒木來用:「卻說那極南之地,萬里大洋當中,有一個化外島嶼。
俺爹有次隨船出海,遇到大風大浪,在海上飄了兩個月,差點就活生生渴死!」一個老婦人提出疑問:「小秀才剛說大海全是水,咋就在海里渴死呢」「海里全是水不假,可海水鹽分重啊,越喝越渴,喝多了要死人的。
」朱銘解釋道。
有個老漢驚喜道:「海水裏有鹽,那住在海邊的人家,就不用花錢買鹽了」朱銘說道:「海水可以煮鹽,大宋官府在海邊設了很多鹽場。
把海水倒進鍋里煮沸煮干,這剩下來的物什就是鹽。
不過嘛,海水還有毒,直接喝是不行的,喝多了就要被毒死。
」「你們莫要亂說話,快聽小秀才講故事,」另一個婦人催促道,「海里飄了兩個月,飄到哪邊去了」「咳咳!」朱銘咳嗽兩聲,拿出做視頻吹逼的架勢:「這位嬸子也莫急,卻說俺爹坐船失了方位,在那萬里大海一直飄着。
口渴了,喝水只能等下雨。
這吃的,還要自己弄。
船上已經腐壞的食物,就扔到甲板上當誘餌。
人藏在旁邊,等海鳥下來吃食,人就撲出去把海鳥抓住……」「大海里有鯨魚,俺爹就看到一頭。
那鯨魚渾身藍色,沒有鰓,在水裏游幾個時辰,就得浮到水面上呼吸。
看到對面那座山沒好傢夥,鯨魚浮起來,就有那座山大。
翻個身,差點把船掀翻了……」「且說那大島上,有種畜牲怪異得很。
腦袋像是耗子,卻能兩腳站立,身後拖着條長尾巴。
母的肚子上還有口袋,生崽放進口袋裏養……」「那天晚上,俺爹跟船員到了村里。
村人都不穿衣服,腰間圍着獸皮遮羞。
他們還熱情好客,請俺爹去吃飯。
俺爹本來歡喜,快到吃飯時候,卻驚嚇得黃疸水都吐出來。
你們猜吃的是甚一個活人,喀的砍掉腦袋,脖子還在飆血。
都不知道拔掉頭髮,腦袋就架在火堆上烤……」隨着時間推移,下午回家吃飯的越來越多。
他們經過這附近時,聽到院子裏很熱鬧,不由自主的好奇過來圍觀,然後就被各種離奇故事吸引。
聽眾圍着朱銘,時而全神貫注,時而一驚一乍,說到血腥恐怖處,膽小者嚇得發抖。
這些身居內陸大山的村民,許多連大海是啥都不知道,屁大點的小事都算轟動新聞。
他們哪聽過這般新鮮見聞漸漸到了飯點,有村民過來喊家人回去吃飯。
不但沒把家人叫回去,自己都忍不住留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