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老王的刀法談到了之前的綠林劫鏢匪人。
「衡州府到應天府的鏢走了幾十趟,至今未有紕繆。臨州、九江、徽州三府之地雖有不少豪強人物,但總鏢頭人頭熟,手面寬,加之長瑞受衡山派照拂,一路上黑白兩道的朋友多半賞臉。」
「卻不知從哪裏殺出一幫狠人,在鄱陽湖一帶殺我鏢局十幾口,如今還上門挑釁,當真欺人太甚!」
「豈止如此?」
「隨行的幾名衡山弟子也都身首異處。」
「」
連衡山弟子也死了?
鏢局對此事隱晦,趙榮第一次得知內情。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在江湖上頗有威名。如今對方有恃無恐,殺上門來,此事相當棘手。」
他思忖着,又稍稍打聽丟了什麼鏢貨?
幾位鏢師將趙榮看做自家人,坦言道:「委託走鏢的是應天府一位大藥商,鏢貨乃是人參、伏苓、靈芝、鹿茸之類的珍貴藥材。」
「總鏢頭回返在即,這次永州府那邊必然會來一幫江湖朋友助拳。」
「沒錯!」
「總要叫劫鏢的匪徒嘗到苦頭。」
把趙榮送回趙家塢,蒲逵又留下幾貼傷藥,外用內服。趙榮有傷在身,這幾日不用述職,鏢師們都叫他好生歇息。
當夜,他輾轉反側,思前想後,許久才入夢。
天色四更星斗轉,疏簾漸透輕寒。秋深溪淨水潺潺。月瀟瀟,隱隱下西山。
百里雁城寒色遠,潭水深處泊孤舟。
微冷的湖風吹散睡意,船夫頭戴斗笠、身着麻色草皮蓑衣,他立身船頭,手握着槳,不停撥動。
船身在水面上滑行着,發出微微的漣漪聲和悠揚的櫓聲。
舟棚外坐着兩人,各帶着詭異之色打量着棚內盤坐在藥爐前的狼狽年輕人。
這人二十多歲,此時面白如紙,氣息急促,不時發出一陣咳嗽。
「史師兄,怎落得如此地步。」
「長瑞鏢局多是莽漢,論起業藝,誰能將你打傷至此?」
「連師父都誇讚師兄的易容術,我等餵毒啞了那廚子的喉嗓,哪裏留下破綻了嗎?」
蒼白青年冷哼一聲,他先倒出一碗湯藥喝下,隨即道:
「鏢局內伏有高手,我一時不察,被偷襲挨了一掌。」
「那人掌力不俗,內勁浩大剛猛,若是正面拼鬥,想來也是難纏角色。」
史師兄皺着眉頭回憶:
「我與他對掌時,他的表情多有變化,興許認出了我的身份。」
「他負劍在側,以此人內力,當有一手不俗的劍法。但他一劍未出,定是擔心被我看破劍術來歷,塗惹麻煩。所以不惜受傷,合掌與我對攻全拼內力。」
「哼,他倒是懂得自保。」
「這麼說來,倒不像是衡山本派高手,多半是到鏢局助拳的。」
灰衣三角眼青年說完看向另外一位個子稍矮的青年:
「麻玉陽師弟,你怎麼看?」
「戴師兄,前段日子我在衡陽城中撞見魔教妖人,不幸受傷,郭其昌師弟更是被人用石灰迷眼殺了,至今不知是何人所為。」
「師父派史師兄前來主持大局,沒成想意外碰見高手,單靠海沙幫那些人終難成事。」
「眼下關口,還是讓師父再派好手前來,以免影響大局。」
三角眼點頭,又看向大師兄史憲英。
「就這麼辦吧。」
史憲英又氣惱道:「我被剛猛勁力所傷,沒兩個月回不到巔峰,暫把計劃往後拖延。」
「叫人去應天府擘劃,讓長瑞鏢局再保一次鏢。」
「我倒要瞧瞧...」
「他們有沒有膽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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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