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種種作為,有些慚愧尷尬,思之令人發笑。
不過這也是正常,畢竟它們只是不想要招惹是非,一心清修,也不相信天下掉餡餅會砸到自己身上罷了。
這回發現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實他們也沒有度錯,只是許甲演技太好,連着城隍都哄過去了,且自身是有真本事,之前想要交好本地土地,溪神,也確實是有目的的。
歸綾高道:「我們家確實窮苦,這麼多年,就在一老樹根下,有一個爛泥巴洞,洞深不過三尺,大不過數平尺。」
歸綾高嘆息道:「沒辦法,溪水淺薄,有時候還乾涸,如何能做個水府?只能做個泥巴洞。」
許甲沒想到這兩個神真的窮困落魄,只怕那粒墨丹,也是墨梅長到了家門口,才被他們所得。
於是道:「這正是真龍之道!」
「何謂真龍,或潛龍在淵,或飛龍在天。」
「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芥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許甲侃侃而談,剛剛好就是之前給老爹默寫的韓愈三說之一的龍說。
只是結合了自己對易經乾卦六爻的解說。
說得這老泥鰍一愣一愣的。說到底,他就是在修行「龍道」,泥鰍是墮龍,修行困難,又是人盤中一道菜,又是水族生靈的底層,只能在污穢里鑽。
「我看溪神也是待時而飛,金沙溪雖是溪,可有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二位雖住陋室,可是德行極高,有隱士風範,今日被我請出山來,倒是我撿到寶了。」
金沙溪神被哄得一愣一愣,說到底,這個世界的妖怪,基層神祇,怎麼說呢,都「文化有限」。
城隍還好,正經當官的出身,科舉進士,死後成神。
但這些狐狸也罷,黃鼠狼也好,又或者清風亭的雞妖,都是懵懂樸素的道德觀念,或有祖先傳下來的經驗,便一直守着,甚至還有丟失。
這個溪神雖然活得久,也念通法界,可只是「生存經驗」豐富,智慧還是不高,法力可能有個二三百年,但智慧只能和一些鄉野老人比,尚且不若一個讀書的秀才。
「啊!許君這是給我封正麼?」溪神激動道:「我也能化龍麼?」
許甲哪裏有封正的本事,但許甲,童子身,兩世修行,說的話還是有些份量的。
「只要勤於修持,積累功德,增長智慧,化龍又有何難?」
這話給了溪神極大自信,當即道:「小老兒鰍金沙,願意聽從許上真吩咐,上譜入壇。」
許甲沒想到自己嘴皮子功夫了便將這老泥鰍給忽悠上了壇譜,當即道:「你本算是正神,只是沒有一個廟宇,不過也不要緊,待建了廟後,便有金沙溪溪正廟,容你入駐,這上譜入壇,可說不得笑,從此護壇修法,不可違逆法師號令,卻勸你,好好想想。」
「不曾開玩笑,我們異類修行,雖得了一個溪神之位,可溪水或改道,或乾涸,或者被人截流,我們到底比不得土地正神,土地城隍又是人鬼,智慧天然比我們高,我們修行有差,我在金沙溪呆了一百二十年了如何看不明白?」
「原來如此。」許甲道:「也罷,那我便許你開龍仙譜系,在壇中修行,助人修行水法。」
水法是師公法中重要的法,最出名當為「梅山水師」,供奉翻壇祖師張五郎,後閭山也有所吸收,比如臨水夫人,便是閭山水法一脈的法主,許遜許天師也是治水有功,斬蛟龍得道。
要水法靈驗,就需得壇上有師,教得靈驗,這鰍金沙好歹是金沙溪正神,是玉山縣附近的水脈,源於玉山,引入信江,至少他在壇上,弟子們在玉山縣周邊施展水法,都必然靈驗十分的。
聽聞許甲願意為他單開「龍仙譜系」,這老泥鰍高興壞了,當即就要做下決斷。
旁邊的黃琵婆更是羨慕壞了,問詢道:「許上真,你看我」
許甲雖然對她之前小算計不喜歡,但畢竟要用到她家的碗,加上黃四郎,黃九娘兩個自己確實也有些喜歡。
於是開口道:「伱開黃仙譜系,跟狐仙譜系同,只是你
九六 龍仙上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