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燾狂喜不已。
他踉蹌着上前一步,整個人幾乎是飛撲向那鄭老大,一把抓住了對方的兩臂,十指幾乎深深掐進皮肉里。
但,滿目的欣喜在看清了帳外的人數之後,立刻就像是風中殘燭一般熄滅了,他皺起眉頭失落的道:「就,就你們幾個?」
鄭老大忙道:「進來的只我們幾個,但小石將軍放心,大將軍派了大隊人馬在虎牢關外等着接應我們。」
聽到這話石玉燾才放下心來,忙道:「那我們快走!」
鄭老大急忙攔住了他:「小石將軍,就這麼出去肯定會被發現的。我們帶了一套斥候的衣裳,你趕緊換上,換好之後我們再走。」
「好,快給我!」
那鄭老大將帶來的一套衣裳給了他,不一會兒,石玉燾便換裝完畢,跟着他們走了。
就在石玉燾被鄭老大幾人帶出帳篷,趁着夜色逃離,如同逃出牢籠的鳥兒一般歡欣的時候,仿佛心中有了感應一般,遠在回洛倉外的石玉心也驀地感覺到了一陣心情舒暢。
只是,她的眼前,血光沖天!
陳蔡被那年輕將領手中的寒光一下子捅穿了身體。
就在剛剛,揮刀的那一刻,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雖然他沒有想到虎牢關的人會這麼快,甚至趕在他的前面到了回洛倉附近,設下埋伏等着他;雖然對方先動手,險些擊潰了他的軍心;雖然他們現在也是一片混亂,只有他和幾個常年征戰反應迅速的副將親兵能勇武殺敵,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是有把握獲勝的。
一切的妄想,結束在了這一刻。
只是這一刻,陳蔡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瞪大了一雙被烈酒泡得通紅,此刻更是紅得好像灌滿了血的眼睛,僵硬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膛,一道寒光沒入了他的胸膛,有鮮血,慢慢的往外湧出,可他居然沒有感覺到痛,只覺得有點冷。
冷,徹骨的寒冷,一瞬間游遍了周身。
下一刻,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提線的木偶,軟軟的滑落下來,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倒地的那一刻,他徹底看清了從自己的身體裏抽出去的那把長兵,是一把閃爍着寒光的,筆直的長槍。
宇文曄,是用陌刀的!
雖然他們兩人還未見過面,可宇文曄威名遠播,尤其蕭元邃和他的手下幾乎都跟這個人交過手,所以洛陽城內的武將幾乎都聽聞過這位大盛王朝的秦王殿下以一柄陌刀單挑王崗寨的往事。
陳蔡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再抬頭看向手握着長槍的那名年輕的將領,他很年輕,也很英俊,這一刻竟也是瞪大了雙眼,冷汗從額頭上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他當然不是宇文曄,而是奉命率兵至此的薛臨!
剛剛陳蔡殺上來的那一瞬間,他其實也慌了神,雖然長槍的優勢是長,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馬上作戰能橫掃千軍,可到了這樣短的距離,就意味着一寸短一寸險,他險些就被陳蔡手中的刀迎面劈砍成兩半,幸好那一瞬間他總算把長槍抽回來,用僅有的一段距離刺穿了陳蔡的身體,在對方的刀鋒幾乎已經臨近他的面門的時候,猛地將陳蔡整個人往後推移了數尺,才死裏逃生。
這一刻,他重重的喘息着,冷汗一層一層的冒出來,迅速潤濕了貼身的衣裳!
這不是宇文曄!
看着薛臨年輕的面孔和驚魂未定的神情,陳蔡徹底的明白了過來,他開口想要說什麼,但這個時候周圍的喊殺聲已經響成了一片,而他一開口,就有一股血猛地從口中噴了出來,迎面噴向,頓時將他和他的馬匹都染紅了!
與此同時,又一陣震天的殺喊聲從旁側響起。
薛臨剛剛從陳蔡的胸前抽回長槍,甚至還沒來得及喘勻這一口氣,立刻就緊張的轉過頭去,只見他們身側的那片密林里,這個時候竟突然亮起了一片熊熊火光,無數攢動的人頭和閃耀的寒光,在火光中顯現了出來,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