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築的大廳窗戶大開,黑石拱頂下,白色的窗簾被涼風吹得來回飛舞。
儘管只是五月,但來自翡翠海先行的熱風已經吹到紅銅要塞的城堡之中。
大廳內,年輕的吟遊詩人撥動着魯特琴,低沉地吟唱着西洋風的小曲。
如此空闊的大廳內,只坐了兩個人,一個是尼德薩爾,一個是澤拉肯。
由於吟遊詩人奴隸的身份,他是不被尼德薩爾當做人的。
油亮的杉木長桌上,來自黑蛇灣的香瓜與楊梅浸泡在冰水之中。
醬色的油湯和水沿着邊緣流下,骨瓷的缽碟中,架着好幾根咬斷的白骨。
幾隻黑色的小狼在桌腳下瘋狂撕咬着一塊半生不熟的牛肉,香料、口臭和汗臭把原先清新淡雅的大廳變得烏煙瘴氣。
將油膩膩的大手在身上隨便擦了擦,尼德薩爾打了個飽嗝,伸手抓起了一旁的酒杯。
那酒杯用黃金和紅寶石裝飾,緋紅色的酒液散發着水果的香氣。
一口氣灌下去將近一品脫的鮮美葡萄酒,尼德薩爾重重地將杯子砸在桌子上。
「嗚呼——」
前前後後灌下去兩夸脫葡萄酒後,他的面色升起暈紅,聲音不自覺地放大兩倍:「澤拉肯!」
「我在呢,閣下。」
「你知道我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之後,最開心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哪兒知道啊,閣下。」
「第一,沒毛的娘們!」手肘撐在桌面上,尼德薩爾醉醺醺地伸出兩根手指,「第二,便宜的水果!」
他拿起一個香瓜,一口就帶皮咬掉了半個,連着籽一起嚼碎了吞入腹中。
「爽!哈哈哈哈。」
澤拉肯朝一旁的侍從使了個眼色,那僕從便戰戰兢兢的拿出冰桶和手帕,走到了尼德薩爾身邊。
尼德薩爾拿起手帕在水裏浸濕,將臉上的油膩和污漬抹勻了,才翹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孔岱親王想要我把那伙蠢農民滅了?」
「準確來說,孔岱親王是想自己出手的,只不過被教會阻止了。
因為目前大家都能看得出,不管是急流市的起義還是貞德堡的起義都是芥蘚之疾。
但冷泉堡起義卻是真能動搖千河谷教會的根本,不管是聲勢、血統還是領地、實力
這位墨莉雅提大公都是更加有威脅的那一方,所以教會指定了她作為首要的敵人。
我估計啊,這是我估計,教會願意把千河谷免費包稅包給孔岱親王的前提,就是他平定冷泉堡的叛亂。」
「所以巴尼福斯的信函只是,嗝」尼德薩爾打了個大大的酒嗝,「教會的意思,我當騎士長是教會和孔岱那呆頭鵝的交易條件之一嗎?」
「對,您去拿下貞德堡,您就是未來的千河穀神殿騎士長。」澤拉肯斬釘截鐵地說道。
尼德薩爾猩紅的舌頭挑着牙齒里的肉絲和水果纖維,可眼中的貪慾卻抹之不去。
作為王庭叛逃來的高階騎士,儘管他獲得了【沙雕】的封號,可在教會眼裏,他終究是後娘養的。
就像他和他的尼哥薩克被分到紅銅要塞這個鳥不拉屎沒油水的地方,就算把他打發了。
相比於紅銅要塞,貞德堡才算是匹配他身份的地方。「春耕都完成了吧?」
聽到尼德薩爾說這話,澤拉肯就知道有戲。
「都完成了,起碼到七月之前,都是有時間的。」
「那騎士們都召集了嗎?」
「都召集了,所有人待在邊境待命,就等您回來,要不然,他們早就撲到貞德堡去了。」
「喲,這群賤骨頭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仿佛有着一個無底洞的胃,尼德薩爾又一次抓起了一個香瓜,「我平時召集他們的時候,沒見這麼積極啊。」
澤拉肯陪着笑道:「您不知道,那些救世軍一到庫什領,把大大小小的貴族,好幾百人呢,都給絞死了。
家屬更是逼成了苦工和技女,天天與他們的士兵銀亂,那妖人霍恩更是與魔女親妹妹天天開亂輪銀趴。」
「不可能!」尼德薩爾直接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