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二人幾十米一直跟着。
朱國祥指着一戶人家說:「這裏剛才冒煙了。
」朱銘評價道:「窮人的院牆都是竹籬笆,這戶卻是木籬笆,院門也是木製的,應該算是小康家庭。
朱院長,你來交涉,年紀大更顯得可靠。
」朱國祥伸手敲響院門,很快有個漢子把門打開。
朱國祥實在抹不開面子說可憐話,學着古人拱手作揖:「大哥安好,我父子二人流落此地,錢財都被山賊搶了。
能否給一口吃……」「嘭!」院門猛地關上,那漢子罵罵咧咧道:「有馬還討吃的,俺家還沒錢養馬呢。
」兩個穿着奇特、舉止怪異的外鄉人,從昨天到現在,帶着一匹馬在附近亂轉,怎麼可能不惹人注意附近居民早觀察他們很久了。
吃了閉門羹,朱國祥有些尷尬,對兒子說:「換一家,這次你來。
」朱銘硬着頭皮去下一家,雖然心裏沒底,嘴上卻還在調侃:「朱院長,你討飯的技術不行啊,接下來且看我大顯神威!」「就你還大顯神威,開直播要打賞都不利索。
」朱國祥無情拆穿。
朱銘驚訝道:「你居然偷看我直播」「咳咳!」朱國祥咳嗽兩聲:「兒子搞直播,做父親的不能去看看」朱銘當即抓住把柄:「你當初反對我搞自媒體,說我做的視頻狗都不看。
好你個朱院長,不但看我的視頻,還偷偷看我的直播!」「快去討飯!」朱國祥不願提這茬。
「去就去,區區幾碗飯菜,手到擒來的事情。
」朱銘大言不慚道。
幾分鐘後,面對再次關上的院門,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朱國祥問:「還討不」「鍥而不捨,這次換你來。
」朱銘說道。
朱國祥對此頭皮發麻,他堂堂的農學院副院長,居然被討飯這種事情給難住了。
朱國祥走到另一處院門外,轉身對兒子說:「要不再烤兩個紅薯」「那是種子,不能再吃了,快點敲門討飯。
」朱銘表示拒絕。
毫無懸念,討飯行動再次失敗,主要就是被那匹馬給害了。
鄉民或許有心善的,願意施捨給乞丐,但絕對不願施捨給有馬之人。
即便,那是一匹餓得皮包骨頭的瘦馬!連續碰壁七八次,把瓦房人家都求遍了,一粒米飯也沒有弄來。
剩下全是些茅草屋,父子倆生不起討飯的興致。
瘦馬很不知趣的湊上來,朱銘也懶得驅趕了,任由這畜生亦步亦趨跟着。
朱國祥邊走邊說:「算了吧,咱們不是做乞丐的料。
」朱銘咬牙道:「實在不行就回下游,去那個什麼黑風寨當土匪!」「一直餓肚子,就只能做土匪了。
」朱國祥的道德底線一降再降。
長在紅旗下的現代人,當然不願做土匪。
說完那句話,父子倆都陷入沉默,踱步向前不再言語。
路過幾間茅草屋時,院中竟傳來讀書聲:「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
」朱銘猛地轉身看向父親,朱國祥也驚喜的看着兒子。
朱國祥率先開口:「讀書人更好說話。
」「那倒不一定,但可以試試看。
」朱銘高興道。
父子倆跑向院子正面,這農家小院也被籬笆圍起來。
院子正中是夯實的泥土,靠籬笆的地方有狹長菜畦。
菜畦里栽了四棵桑樹,桑樹周圍又種着蔬菜。
一共五間茅草屋,有個孩童坐在堂屋門口背詩。
忽有年輕婦人搬出小桌小凳,擺放在院子裏準備吃飯。
這是因為時間已近傍晚,茅草屋內光線不好,為了節省燈油就在外面吃。
年輕婦人剛把桌凳擺好,又有老婦人端着陶鍋出來。
年輕婦人問道:「這首詩可背熟了」孩童驕傲點頭:「娘,俺已經能背了。
」年輕婦人說:「那你再背一遍就吃飯。
」老婦人面帶笑容,繼續回屋拿碗,院子裏重新響起孩童背詩之聲。
這孩子大概五六歲,昂首挺胸站在那裏,用稚嫩的童音背誦道:「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
」「很好,背得很流利,快坐下來吃飯。
」年輕婦人高興道。
朱國祥站在院外,聽得有些迷糊:「咋跟我小時候學的不一樣」朱銘則是朗聲喊道:「錯啦,錯啦,詩背錯啦!」一道籬笆牆,肯定無法阻擋視線。
年輕婦人聞聲看向院外,發現兩個短髮男子站在路邊。
她忍不住站起,走到菜畦處,隔着籬笆問道:「尊駕為何說詩背錯了」朱銘說道:「李太白這首詩,應該如此才對。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床前明月光……」年輕婦人反覆咀嚼詩句,下意識點頭說,「改了以後,倒也別有韻味,可是尊駕改的句子」朱銘說:「李太白原句如此,並非是我私自改動。
」年輕婦人更加疑惑:「可《李太白文集》,還有那《小學詩編》,都是寫的『床前看月光』啊。
」「他們都錯了。
」朱銘死不改口。
事實上,朱銘已經能夠確定,自己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