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皇城司重地,朱玉平持有皇帝令牌,自然是暢通無阻。
那兩個找自己麻煩的邏卒,羅長英和張三成。他們也不敢再行放肆,跟着朱玉平一起進了皇城司衙門。
「張國軍的案宗,你們找出來我看看。」朱玉平看着二人。
二人慌忙躬身領命,不多時就把關於張國軍謀逆一案的卷宗,給找了出來。
其實並非這二人膽大包天敢毆打國舅,而是皇城司隸屬於皇帝的特務組織,乃是職責所系。別說朱玉平只是個國舅,就算是皇子王爺,皇城司也照樣不買賬。
但朱玉平拿出皇帝令牌之後,二人立刻就改變了態度。他們將給張國軍定的案子,還有搜集到的證據,全都拿了出來。
卷宗很厚,朱玉平僅僅是看了幾頁,便問道:「這案子,是誰負責的。」
他問的是張三成,張三成拱手施禮:「回國舅爺的話,此案由我們皇城副使高盛督辦的。」
「高盛,」朱玉平重複了一句,隨即冷笑道:「這個皇城司副使倒是一把栽贓的好手。他的這份卷宗,倒是把張國軍罪名做的實錘。」
兩個邏卒沉默不語,卷宗一看之下,朱玉平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張國軍與蔡京的來往書信,和童貫的來往書信,和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的來往書信,不一而足。
書信中,皆是張國軍對於這幾個官員的阿諛奉承之言。唯獨與,對蔡京的來往書信中,是痛批時政弊端的。甚至於,書信中還有對蔡京的不滿。
可對其餘無人的書信,則儘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言。若說是太學生陳東等人上書國之六賊,倒不如加上張國軍稱之為七賊才是。
就憑皇城司搜集到的這些罪證,張國軍就足以萬劫不復了。如果說這些罪名皇城司可以隨意給他羅織,那麼接下來朱玉平看到的這封書信,則直接是心驚肉跳了。
書信,確實也是張國軍寫給蔡京的。當時的蔡京權勢滔天,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朱玉平的心頭一緊,他從卷宗中,拿出了一封陳舊的書信。書信很舊,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月了。
而書信中的內容,更是讓朱玉平冷汗直冒。那時候的張國軍還不是開封府通判,只是一個七品的散官,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書信的內容卻言辭犀利,比如說:祖宗之法依照舊制,皇長子繼承皇位實為不妥。太子之位,當有德者居之,而非長幼之分。畢竟,一個有為的太子繼位,可以為天下百姓謀福祉,能夠為江山社稷延續國祚。而一個庸碌無為的皇長子,若是繼承了皇位,甚至於荒淫殘暴之輩,那就是天下百姓的災難,也是江山社稷不穩的因素了。
皇長子趙桓,性懦弱,難堪大任。為人優柔寡斷,反覆無定,乃上位者大忌。且素無主見,恐不宜承大位。
書信中,還推薦三皇子趙楷,要麼就是九皇子趙構。三皇子文采出眾,附和大宋朝以文治國的道德理念。九皇子趙構得朝臣擁護,唯獨與大皇子難堪大任,
看到這裏,趙桓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書信要是真的,神仙也救不了張國軍。
為什麼那時候的張國軍,一個寂寂無名的散官,會上書蔡京呢。他就不怕,被蔡京以妄議朝政的罪名給抓起來麼。如果書信是真的,蔡京為什麼將這封書信壓着不發呢。如果這書信是假的,可這信的紙張都已經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算了,一切的答案只有到天牢親自審問張國軍,才能知道答案了。
朱玉平又仔仔細細的翻閱了一遍卷宗,從卷宗上來看,確實是有被冤枉的成分。可這些有什麼用呢,單單是他給蔡京的這一封書信,就足以萬劫不復了。
朱玉平為大理寺少卿,重審張國軍謀逆一案。在皇城司這邊,他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他決定去天牢。
天牢,是皇帝專門設立的為那些犯了重罪的人設立,一般人是沒有資格進天牢的。首先你得位高權重,要麼就是謀逆大案。而張國軍,這兩樣是都佔據了。
「小國舅,天色不早了,要不咱們明日再去天牢吧。」在出了皇城司衙門之後,狗腿子胡大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