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出三江!
一看到這四個字,我只覺得心跳都沉了一下,妙言在旁邊也只念了這一句,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急忙轉過頭去看向裴元灝:「父皇……」
裴元灝一言不,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妙言在叫他,而那張紙在他手裏已經被捏成了一團,如果再這樣用力下去,只怕會被他捏成齏粉。
我再低頭看向那張紙的時候,眉頭也擰成了一個疙瘩。
我一揮手,將那張紙片從窗台上掃了下去,然後轉頭看向他:「陛下!」
他終於聽到了我的聲音,抬起頭來看着我,但那雙眼睛裏卻有着無盡的陰霾,仿佛還沒有從漫漫長夜中脫身出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這件事只怕——」
可是,不等我說完,又聽到空中一陣嗖嗖嗖的密響,抬頭一看,更多的箭矢飛射上天,它們帶來的那些紙張如同漫天大雪一般飄然落下,落到了城內各個地方,不僅城頭上,城門口的士兵撿到了,之前那些一直窩在自己的家裏不敢出來的老百姓也紛紛的走出家門,撿起地上那些紙開始念了起來。
我急忙說道:「陛下,要阻止他們!」
他沉聲道:「怎麼阻止?」
「……」
「難道,還要一家一家的去把這些東西撿回來嗎?!」
「……」
我能聽到他的話語中明顯的怒氣,而我自己也帶着一點沮喪。
真的沒想到,敵人會用這一招。
張子羽帶着人嚴加防守,為了抵抗城外敵軍的偷襲,因為知道這是關鍵的一仗,若這一仗能夠成得下來,臨汾就能跟他們形成相持對峙之勢,城內糧草還算充足,只要陝西的援軍一到,臨汾之圍可解。
但沒想到,讓所有人都提醒吊膽的一夜過去,對方送進來的不是他們的明刀明槍,而是這樣的誅心之語!
甚至於,我現在懷疑,他們之前在城外搞出的一些動靜,可能都是障眼法。
因為弄出了那些動靜,讓張子羽懷疑他們會在昨夜偷襲,因而組織了大量的民兵,整整一夜所有的人都不敢合眼的等待着那一戰的到來,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箭矢卻把這些東西送了進來,能讓那些老百姓在一時間內就看到,而守城的士兵在驚訝之餘,根本來不及阻攔,這些話會全部被那些老百姓看到!
之前,就有一些流言在臨汾城內傳播,弄得人惶惶不可終日,而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話語,更會讓人心動搖!
這一招,可謂攻心,更可謂毒辣!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幾個侍從匆忙的走了過來,一見裴元灝的臉色,頓時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口,只能小心的道:「皇上……」
裴元灝將那紙團用力的丟在腳下,然後沉聲道:「讓余勝他們幾個負責守城,叫張子羽立刻過來見朕!」
「是!」
幾個侍從不敢怠慢,急忙轉身跑了下去。
這個時候妙言再是天真也知道出大事了,大概她也從來沒有見過裴元灝這樣的怒火,雖然隱忍不,卻仿佛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壓矮一頭似得,她也大氣不敢喘一口,連問都不敢問,只小心的轉頭看向我。
我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再開口了。
裴元灝之前因為這些事情就一直跟我針鋒相對,但事情終究還只是一個無影的猜測,他的火氣起不來,我也可以據理力爭,而現在——事情雖然也還未見真假,但滿城飛舞的那些紙張傳播的不只是一個消息,還動搖了人心。
尤其是現在他遠離京城,裴元修已經登基,這本來就是最敏感的時候,突然又出現了一個聲勢直逼他的人,且在處處造勢,這種情況下,他原本就比平時更加敏感,也更加易怒,而這些紛紛散落在臨汾城內的紙張,和上面的話,無疑是對他的威嚴一次更強烈的衝擊。
眼看着那幾個護衛下樓之後往城門那邊跑去,裴元灝再回過頭來,對我和妙言說道:「你們兩先回府吧。」
「父皇……」
眼看着妙言想要說什麼,我急忙拉住了她,然後對裴元灝:「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他點點頭,便坐了下去。
我拉着妙言走下樓去,一直到上了馬
2000第1999章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