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能知道的,不過幾方面。
第一,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刺殺他的人是金陵,也就是裴元修這一方的勢力。
但,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畢竟這是裴元灝如此接近這個敵對勢力的時候,千載難逢的機會,裴元灝一死,中原大亂,擁有着前太子身份的裴元修絕對會成為這個天下最有實力問鼎皇位的人。
可是,這些日子裴元修絲毫沒有露出那樣的跡象,真的會是他嗎?
第二,也就是我的家族,西川的勢力。
但我總覺得,自從劉輕寒前往西川一行,之後吳彥秋去參加裴元豐的婚禮,西川和朝廷之間的關係進入了一個微妙的階段,非敵非友,亦敵亦友,在這種情況下,顏輕塵派人來行刺的可能性不大。
但,也絕非全無可能,而且西川還有一個尚有勢力,並且時刻想要跟朝廷對決的顏老夫人薛芊。
第三,既不是金陵的勢力,也不是西川的勢力。
這,其實是最嚴重的情況。
雖然皇帝被人行刺這種事歷朝歷代都不鮮見,但真正能做到,並且靠近皇帝的並不多,這一次的行刺和裴元灝僅僅一樓之隔,甚至讓禮部侍郎吳彥秋冷汗直冒,對皇帝說出「危機重重」四個字,足見情況的嚴重。
而我立刻意識到了一批人。
這一次實行新政,被剝奪了利益,對朝廷敵視的豪強士紳!他們有權有勢,但正在被裴元灝奪權奪勢,就和我擔心金陵的勢力會刺殺裴元灝一樣,他們對這個不識時務的皇帝也必然是懷恨在心,欲除之而後快。
魏寧遠說得沒錯,這些人是不會忠君的,誰給他們利益,他們就跟隨誰,而同樣,誰剝奪他們的利益,他們當然就仇視誰,甚至
如果,這一次行刺裴元灝的不是金陵,不是西川,那麼情況就真如吳彥秋所說,是危機重重了!
那,裴元灝遭遇的這一次行刺,到底是哪一方謀劃的?
幾乎是在半睡半醒的時候,天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格外難受,但眼看着外面晨光透過窗戶,將整間屋子都照亮了,離兒也打着哈欠,在我的懷裏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那清亮的剪水雙瞳似乎還帶着夢中的迷糊,卻也有清晰的渴求,立刻望向了我。
&
&兒醒了,醒了就快起床吧。」
我拍拍她的臉,自己先下了床。
她頭髮亂糟糟的坐在床上迷糊着,看了我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些清醒過來,我又催促了她,她便聽話乖乖換好了我給她準備的衣服,然後下了床,不一會兒僕從們就送來了熱水毛巾服侍我們洗漱,精緻的早點也擺了一桌。
我和離兒都沒說話,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吃東西,吃着的時候,就看見昨天那來跟我「通風報信」的侍女站在桌邊,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想要跟我說什麼,但又顧忌着我昨天的話,一直說不出口。
我也沒有理她,只低頭喝自己的粥。
因為睡得不好,也沒什麼胃口,喝了一小碗就夠了,我剛要放下碗,她已經迫不及待的伸手過來接着:「夫人,我來吧。」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她接過碗捧着,又看了看門外,沒有人來,便小聲的說道:「夫人,公子他還沒起。」
&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見我「哦」了這一聲,她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般,又接着說道:「昨夜書房亮了一整晚的燈,公子處理公務處理了整整一夜,到卯時才緊着書房的榻上躺下。子桐小姐剛剛吩咐下來,誰都不許去打擾公子休息。」
我沒說話,而一轉頭,就看見離兒捧着粥,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們。
我下意識的蹙了一下眉頭這個侍女大概還是想試着來依附我,又覺得反正離兒也是我的女兒,脫不開這府里的明爭暗鬥,爭風吃醋,也許將來她也會參與到這些事裏來,所以說話也沒有避着她,但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讓離兒接觸到這些東西,更不希望她的將來跟這些東西有一點粘連。
於是,我的臉色沉了一下,偏偏那侍女以為我是為這件事生氣,急忙說道:「夫人,如果夫人吩咐的話,奴婢這就過去告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