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芝去了城南找到沈寧口中的金匠劉師傅,但劉師傅並未給她打什麼百子同心鎖,而是打了一副金算盤,上面還刻了她的小名。
這是沈寧送給她的。
沈寧送她禮物不奇怪,就算貴重一些也能說他們感情好。
可為什麼是今天?為什麼非得在她穿好嫁衣出嫁前的一刻讓她來拿?
要出事了。
哪怕明白沈寧是專門支開她,但杜雲芝還是匆匆趕了回去。
等她去到,花轎已經出門。
本來她該去追花轎的,鬼使神差先去了沈寧的住處。
所有人都去看新娘子上轎去了,這裏面反而沒人,她徑直去到屋內,看了一圈沒什麼問題,剛轉身要走,卻看到帘子下面露出來的一隻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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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去到了城北。
衛家老爺雖然官居三品,但家境確實不如沈家。
衛家為官至今不過兩代人,且都是御史。
本身不善商道,靠的都是死俸祿,加上御史本是監察彈劾之職,要是御史家裏富裕,那皇帝不得懷疑你這錢從何而來?
別人是有錢不能放在明面上,而衛家是明里暗裏都沒錢。
而衛家之所以能和沈家結親,那是因為衛御史和沈寧的父親師出同門,衛御史衛長庚算沈父的半個師兄,後來官場上衛長庚幾次為沈父仗義執言,兩家交好,這才定下了兒女婚事。
之前沈父官至工部尚書,為正二品,旁人都說衛家高攀,但自沈父死後,衛家不但沒有退婚,還等着沈寧守孝三年之後再娶,誰人不說衛家重情重義?
不過重的是跟沈父的情,還是沈家留下的財,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衛家雖然不怎麼富裕,但獨子大婚,該準備的還是都準備齊全,酒席定得也不差。
不能太富裕,也不能太寒摻。
當然,能讓衛夫人咬牙大出血辦這婚禮,最大的原因還是沈寧帶來的嫁妝豐厚,況且誰不知道她這兒媳是個會賺錢的金寶貝。
目光放長遠,她自然就捨得本錢,也能給自己博得一個好名聲。
衛御史也很高興,他官位不高,干御史又是得罪人的活兒,所以就算兒子大婚他能請的人也不多,但今日除卻他下了請帖的,不少沒下請帖的人也送了賀禮,其中甚至還有皇室宗親府上送來的。
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準兒媳。
之前就聽說沈寧在一眾夫人小姐之中很受歡迎,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要是這些人脈都眷顧衛家,他何愁不能官運亨通?
想到即將迎來的大好前程,他忍不住抱怨一句:「還是該讓從文親自去接寧丫頭的。」
衛夫人能不知道?但她能有什麼辦法?
「我可是磨破嘴皮子,好說歹說才讓他答應好好成婚的,他心裏本就不願,你要是再逼他,萬一鬧出點兒什麼事兒來可就得不償失了。」
衛長庚:「就怕寧丫頭多想,以為咱們不重視她。」
衛夫人一甩帕子:「寧丫頭是懂事的人,不會斤斤計較的。」
說着她神秘一笑,小聲道:「我讓人準備了好東西,等洞房花燭一過,這生米煮成熟飯,小夫妻感情自然就好了。」
衛長庚是個古板的男人,對於小輩的房中之事,實在是羞於提及,只能幹咳兩聲:「我出去看看客人。」
衛家夫婦在這裏想得很美好,卻不知他們的寶貝兒子在門口給他們憋了一個大的。
衛從文一身大紅色婚服站在門口,新郎着紅袍更顯俊俏精神,然而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可這位新郎官卻全程拉着一張臉,滿眼冰涼,面無表情。
若非穿着一襲婚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辦喪事呢。
有人上前恭喜,結果看他這樣子,頓覺無趣,敷衍了事就進去了。
終於,鞭炮聲中,花轎到了。
「新娘子來咯!」
「接新娘子咯!」
花轎停到門前,喜婆笑容燦爛:「慢點兒慢點兒,喜轎落地,平安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