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
關中戰局撲朔迷離,北魏朝堂甚至連對蕭寶夤是賞是罰都鬧不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被元乂貶謫出洛陽的酈道元,接到了朝廷的命令,風塵僕僕的向洛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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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在打仗,但是因為兒子蕭綜的騷操作,導致蕭衍的北伐大軍覆沒後,蕭衍也不敢再派遣大軍北伐。
特別是益州的南平郡王蕭偉被侯景大敗後,在逃跑返回成都後就一病不起,向蕭衍上書請罪,請求返回建康。
對於這個弟弟,蕭衍也是有感情的,益州本身也是偏師,蕭衍當然也不會追究他的罪過。
蕭衍保留了蕭偉的爵位和待遇,讓他返回建康養病。
但是益州刺史出缺,南梁朝堂為了這個肥缺,也開始了激烈的爭奪。
最後還是蕭衍拍板,讓他的第八子,十四歲的武陵郡王蕭紀,出任益州刺史。
當然十四歲的蕭紀是沒辦法治理好益州的額,蕭衍又給他安排了得力大臣輔佐,讓他入蜀接替蕭偉。
南朝劉宋的宗王權力很大,為了爭奪皇位,宗王之間殺戮不休。
南齊就吸取了劉宋的教訓,對宗親非常苛刻,反而讓宗室遠支的蕭衍篡位,就是因為近支宗王根本沒有實權,無法護衛皇室。
等蕭衍登基後,又將諸子分封出去,也是吸取了南齊的教訓,以藩王拱衛皇室。
也許是受了新晉寵僧辯機的影響,蕭衍在蕭紀臨行前,囑咐他不要輕易和北朝動兵戈。
處理完了政務之後,這位菩薩皇帝再次將政務交給寵臣朱異處理,自己則沉迷在佛法、詩文、圍棋、書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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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蘇澤佔有的五州一郡,比起北魏其他地方算是難得的樂土了。
蘇澤穿着農夫的衣服,在【大夏龍雀備身】和一干近衛的保護下,在永樂城邊收粟。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蘇澤一邊收粟,一邊念詩,周圍陪同他下地勞動的近臣們都露出複雜的表情。
特別是站在蘇綽身後的韋孝寬,蘇將軍後兩句「四海無閒田」,不就是說的豪強土地兼併嗎?
韋氏就是關中豪族,如今他的族伯咸陽太守韋遂是蕭寶夤麾下大將,韋氏在京兆的土地也是阡陌相連的。
韋孝寬有些迷茫,那些被家族送來蘇澤身邊的年輕子弟也同樣的迷茫。
一方面是家族,一方面又是家國天下,年輕人總是帶有一些理想主義的,他們願意離開家族在蘇澤的將軍幕府出仕,也是對自己的人生有追求的。
當這種追求和家族的興衰相悖,他們又要如何自處?
還是蘇綽反應快,他立刻說道:
「將軍這首詩是悲憫農人,乾脆以《憫農》為題吧?」
蘇澤「詩性」大發,又接着念道: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下子韋孝寬等人不得不鼓掌了。
簡單的詞語卻包含了對農人的悲憫,勸說節約也是符合儒家的政治正確的,這首奇怪格律的事有着樂府詩的特點——採風聞物。
詩在古代,本身就是樂府機構搜集民間輿論的載體。
《詩經》中的詩,其實就是當時的時代風貌。
兩首詩合在一起,主題倒是明確了,韋孝寬也鬆了一口氣,看來蘇將軍並不是針對豪族。
看到這些年輕士族子弟的臉色變化,蘇澤內心中也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蘇綽圓過來,這首憫農就要被解讀成打擊土地兼併的意思了。
蘇澤當然也不滿這些豪族兼併土地,但是這個時代就是這個樣子的。
軍隊、後勤、官府運行,這些都繞不開地方上的豪強大族。
就算是有系統相助,蘇澤也無法對抗天下所有的豪強大族。
不過也不是毫無辦法。
繼續推進文明太后的三長制,從土地性質上斷了豪族的根。
而更重要的,是蘇澤還需要一支完全聽命於自己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