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宮室,大齊天子葛榮擇日會見他。
劉貴倒是也不着急,他優哉游哉的在鄴城赴宴交友。
劉貴是趙漢皇室後人,家學很深,能被爾朱榮這樣挑剔的人看中,也足以見得劉貴的才學。
鄴城這幫六鎮泥腿子,何曾見過如此風采的人物,又難得劉貴沒有那些士大夫的清高脾氣,對待鄴城這幫大齊新貴也很尊重,劉貴竟然成了鄴城酒宴上的當紅人物。
等到宇文洛生帶領部眾抵達鄴城,這才向進諫,請求葛榮限制劉貴的活動。
葛榮這才反應過來,禁止劉貴交遊赴宴,將他在宮室內看管起來。
劉貴倒是也不以為意,因為葛榮並沒有禁止來拜見他的人,劉貴居住的地方人馬絡繹不絕。
見到這樣的情況,宇文泰非常的憂慮。
他對兄長宇文洛生說道:
「大戰在即,陛下卻縱容劉貴在鄴城擾亂軍心,這是亡國之兆啊。」
宇文洛生一驚,對於弟弟的口出驚人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關鍵的是弟弟的預測往往非常正確。
宇文四兄弟中,長兄次兄都是不世出的猛將,宇文洛生則是本身武藝出眾,帶兵打仗也很優秀,所以被葛榮看中,被封為漁陽王。
如今在大齊封王的,除了杜洛周這麼幾個首義先驅之外,也就只有宇文洛生和邢杲了。
宇文泰的武藝並不出眾,至少和三個兄長比就很普通了。
但是他長於戰略和政治,尤其是對政治局勢有着清醒的看法。
比如洛陽之變的消息傳來,宇文泰就預測是蘇澤賺了便宜。
果不其然,爾朱榮在河陰坑殺洛陽權貴,引起了北魏洛陽朝堂的威信降到了谷底,反而在關中的小皇帝元詡的詔書,等到了更多地方實力派的認可。
沒辦法,政治這個東西是講究體面的。
你爾朱榮不給大家體面,不加掩飾的誅殺宗王卿貴,地方的官員還敢投靠你?
小皇帝元詡是宣武帝駕崩後登基的皇帝,法統性毋庸置疑。
如今在青徐兗相幽諸州的北魏抵抗軍,更聽從關中來的命令,這也是蘇澤比爾朱榮更得人心的證據。
宇文洛生問道: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陛下已經建制稱帝了,總不能和以前一樣的做派吧?劉貴不過區區一人,能有這麼大的威脅嗎?」
宇文泰嚴肅的說道:
「危險的不僅僅是劉貴,而是劉貴帶來的徵兆。」
「徵兆?」
「大齊的新貴為什麼要巴結劉貴?難道真的因為他出身高貴?談吐不凡?我們起兵的時候,這樣的士大夫不知道殺了多少,難道建制之後就不一樣了?」
宇文洛生啞口無言,確實啊,劉氏雖然有個前皇族的噱頭,但是門第不高,要不然劉貴也不可能在洛陽不得出仕,投靠秀容川的爾朱榮。
如果說血統高估,那和葛榮交戰中被殺的楊昱出身弘農楊氏,源子雍是甲姓高門,不比劉貴的門第更高?
宇文泰說道:「之所以這樣,是大家都在為自己求出路。」
宇文洛生悚然。
宇文洛生作為大齊漁陽王,知道如今蒸蒸日上的局勢下,大齊內部的隱憂。
最大的隱憂,就是葛榮許諾的諸多賞賜都沒有得到兌現。
火併鮮于修禮,然後攻打相州,大齊這一年開疆拓土不少,但是葛榮卻很吝嗇官職的賞賜,尤其對立功的將領百般提防,宇文洛生自己也是被打壓的對象。
沒辦法,葛榮就是以下犯上滅了鮮于修禮上位的,他當然也懼怕被手下推翻,對於立功的手下有着濃濃的不信任。
此外,葛榮對於立功武將的官職吝嗇,但是對於身邊的近臣寵臣卻十分的大方。
一些葛榮的親信,連軍功都沒有多少,卻被封為國公、郡公,大齊朝堂的重要崗位,更是被葛榮的親信佔據。
宇文泰說道:
「陛下吝嗇爵位官職也就算了,濫賞其實等於不賞,但是連錢帛女人都吝嗇賞賜,又怎麼不讓人寒心?」
宇文洛生也是長長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