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正隨着漩渦離去的方向、如殘葉在秋風內飄飛。此刻的他正要穿過邊界、以傳送的方式達到另外一處空間,但不知怎麼傳送之力突然中斷,變成一團好似空間風暴似的東西,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最低級的修士也明白一條道理,傳送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最安全,同時也是最危險的移動方式。最快很容易理解,安全指其不受法術攻擊,只要傳送展開,滄浪星上最強大的修士也不能傷害到其中的人。然而傳送並非真的毫無危機,如遇到空間本身出現問題,比如摺疊、崩塌或者扭曲之類,傳送的兩個點之間被切斷的話,結果只能是災難。
此刻青衣遇到的便是這類情形,傳送目標憑空消失,那股將身體從一地拉往另一地的力量還在,結果便如蠻牛一樣橫衝直撞,連同被包裹在其中的青衣一道,勢若奔雷。
若只是這樣倒也好,漩渦所去的方向雖然不明確,青衣至少不用擔心有什麼力量傷害到自己;可他的情況與眾不同,辛辛苦苦得到的修為境界正隨着崑崙殿劇變而流逝,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不僅如此,青衣還要擔心一件最恐怖的事情:空間破碎,要麼被攪碎成最細微的塵埃,要麼被捲入異層、進入到那片據說只有超越化神境、也就是飛升修士才有資格穿越的蒼茫!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修為不停倒退,致命危機時刻有可能發生,被漩渦包圍的青衣悽厲嘶喊。他就像一隻剛剛享受大餐的野獸,結果發現自己吃下去的是一堆蒼蠅,此時正不得不一隻只吐出來。
說來也怪,青衣修士最擔心的狀況早就該發生,卻一直沒有、或不肯發生。
術業有專攻,小不點天生對空間的領悟遠超常人,所以能夠以有限的力量突破空間。可力量就是力量,如果超出太多的話,即便沒有修士操控,空間同樣難以承受。然而奇怪且奇妙的是,那團漩渦空有狂暴的力量,一路撞毀無數陣法禁制亭樓甚至山嶽,卻始終不能衝垮空間,也沒有化身千萬刀鋒,將身在其中的青衣絞殺。
時間一長,青衣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同時不得不耐下性子,靜等着那股力量耗盡。他嘗試將修為運轉起來,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禁錮回歸正途,繼續尋找自己的目標。
「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本座力量還足夠,本座仍能溝通天地,本座要殺了你,殺了你!」
應該被詛咒的對象是誰?青衣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是,作為應該被他詛咒的對象,十三郎此刻也在詛咒,為幸福而詛咒。
「該死的,給我停下來!」
因為自廢雙腳經脈,那股衝力沒有絲毫阻攔,由腳底如洪濤沖岸般上行,盡情洗刷着十三郎的身體、經脈、血肉,乃至身體裏的一切。與之相伴的是,他的修為以看得見的速度狂飆,直奔那道關口而去。
那道關口是化神,是天人之境,是滄浪修士的最頂層,是十三郎目前可望而不可及的最後一關。
修士夢寐以求而不得的事情,到了十三郎這裏卻成了災難,因他進階大修的時間太短暫,身體遠沒有達到與之相配合的程度;同時還因為他的身體過於奇異,所能吸收、所需要的吸收的修為太多,多到令他為之恐懼。
仍以瓶子裝水為例子,容量太小固然不行,容量大、可那個容器的強度如果不夠,就會因為裝進去太多水而被生生漲垮。十三郎遇到的問題就是這個,他是雙修甚至多修,所需要、所能容納的法力遠遠超出尋常修士,他的身體足夠堅硬,但那不代表他對法力的容納程度提高到與之對等的程度。這就像一套質地絕佳的畫材,紙張、畫筆、顏料乃至畫師都是絕好的,但要做成一副珍品,仍需要一筆筆的勾勒、描繪、着色與渲染,而不是將那堆精妙的東西一股腦傾瀉在畫布上。
若真的那樣做了只能得到一堆垃圾。
什麼是垃圾?什麼是作畫?腳下巨力顯然不懂。它不管十三郎能否承受得了,也不管他的小腿腫脹成什麼樣,不管他的身體遍佈鮮血,皮膚血脈已有不少被撐裂。
衝擊、衝擊、還是衝擊!時間每過一刻,十三郎的身體便漲大一分,氣勢也隨着巨力沖刷而攀升,仿佛沒有止境。
腳下山峰不停變矮、變小,十三郎的修為正好反過來,如同一座不停生長的山一樣往上爬。如以大修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