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你是你逼我的!」
生死關頭,壯碩修士的全部膽氣突然回歸;怒吼一聲,他沒有迎向廝殺,而是身化流星展開全速,朝梟群方向狂沖。
不願招惹鬼梟,不代表獵妖使真的害怕它們;這場戰鬥開始前,假如獵妖使與梟展開廝殺,最終鬼梟肯定會被滅族。為了躲避對方追殺,壯碩修士要賭一把,賭對方與自己一方之前的心理一樣,不敢、或者不願追進去。唯如此,他才有機會保留全部實力,憑道法、憑運氣,在茫茫梟海中沖開血路,遠走再不回頭。
「要我的命,來吧!」
厲喝中,壯碩修士祭出三面護盾,只守不攻沉默向前,一頭扎入黑壓壓的梟群。
轟的一聲,衝進去的那一刻,壯碩修士的耳膜被無數怪聲所充斥,縱封閉五感亦清晰可聞。眼前一黑,整個世界從其視野內消失,視覺只餘下重重怪影;身體內,法力如泄洪般傾瀉出去,四面八方不知承受了多少次、多少種攻擊。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樣他就不敢追上來嗯?」
心裏安慰着自己,壯碩修士竭力維持護盾不散,埋頭向前沖,沖。沖為什麼還是這麼黑?
大修士全力施為,遁法何其快捷無雙,感覺中似已沖了一萬年那麼久,為什麼自己還在黑暗中掙扎?而且,這般安靜?
壯碩修士茫然自問,不知不覺抬手、想要揉一揉眼。
他沒能成功。
手呢?我的手呢?
靈覺世界一片黑暗。壯碩修士不停自問,驚慌扭動,身體卻像石頭一樣沉默,不做絲毫回應
「機會!」
目送十三郎沖入梟群的那個瞬間,老嫗三人不由自由叫出了聲。化神修士心隨意走,想到了手裏便有所動,三道流光出自三人手,帶着殺意與狂喜,追着那條看似燦爛絢麗實則招搖且華而不實的大紅披風。呼嘯而去。
沒有人敢背對三名大拿,沒有人敢在雙手搜魂、眼前追敵、周圍慢慢瘋狂妖禽的包圍下背對三名化神修士;這是輕視,讓人無可忍受、卻令老嫗三人為之狂喜的機會。退一步想,此刻三人已做好最周密的防禦,縱使對手再如之前那樣無聲無息出現在身邊也不怕。
苦忍付出如此多代價方能換來如此良機,如果抓不住,他們妄稱人修。
「殺!」
來不及施展強**術,三人以最拿手最快速的方式發動轟擊。滿滿期待看向目標,神情突為之凝固。
「這不可能!」
老嫗嘶聲大喊着。聲音之尖銳、神色之悽厲,目光之怨毒,滿是不解與難以置信。此時的她,就像一個發現丈夫偷腥十年、敗光家產甚至連自己的嫁妝都補貼賠光的黃臉婆,因絕望而變得瘋狂。
紅色披風如火焰升騰,但與那條身影中釋放的紅芒相比。顯得那麼普通而且暗淡;一條赤紅光帶橫展當空,起自斜坡終自梟群;視線中,千萬鬼梟撲棱着翅膀八方飛走,只只如同猛獅吻下的幼狼,那般驚慌。那般狼狽,那般不可思議。
十三郎修為有限,沒能領略真靈之火精髓所在,但那些火焰中蘊含的氣息假不了,乃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金烏之火。鬼梟可以不懼怕人類,可以不懼怕比它們更強的猛獸,但不能不怕這種鳥中之王,連鳳凰也要讓之三分的火焰至尊!
三道流光先後追至,先後轟擊在那條讓人發笑的披風上,給的感覺不太好形容;就好像有人舉起一隻火把,以「將大海燒乾」的勇猛姿態跳入深潭,結果嗤的一聲沒有了。
披風晃了晃,搖了搖,仿佛在以這種方式回應三修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是為,為,為什麼?」
老者枯乾的嘴唇一個勁兒的抖,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身邊兩人目光茫然,呆呆望着那條身影沖如黑暗,輕而易舉將那名被梟群毒至半死不活的修士抓在手中。隨後,被三人偷襲的他沒有報復,而是拋棄雙手獵物,單掌按住壯碩修士的頭,再次搜魂。
「他怎麼這麼愛搜魂?他在找什麼?他是不是明白了什麼?那樣的話,未嘗不是好事。」
揣着一肚子忌憚,三名大拿彼此對望,均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竊喜。
要讓靈魔、乃至四方聯盟之間生亂,關鍵在於兩個字:相信。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