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的玉枕,她斜臥囚車玉枕,輕閉上眼眸。
濃密如蒲扇,漆黑似墨水的睫翼鋪出一層濃濃的陰影,黛眉舒展開,不再有凌厲鋒銳之氣。
殷紅小嘴微抿,瓊鼻高挺,柔順的銀髮散開,紅裙如火紛然,堆在煙色絨毯上。
真是一場動人心魄的視覺盛宴,叫人再也挪不開雙眼。
空虛席地坐在囚車前,複雜地望着裏面的美人。
片刻後,她睜開眼眸,目光冷漠逼人:「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你愛妖王嗎?」空虛嗓音滄桑沙啞。
女子皺起眉頭,片刻的迷惘後,漠然地道:「愛,我只愛他一人,他將會是我的丈夫。」
「你不愛,你的雙眼裏,沒有感情,你的軀體裏,沒有心。傀儡,終是傀儡。」空虛笑着道。
女子如野獸般拱起身體,纖細修長的雙手緊扣住鐵柱,憤恨地瞪視空虛:「吾乃東帝,豈是傀儡?」
「你不會懂,一個小女孩,從低等大陸,要付出多少艱辛汗血才能走至今日。你什麼都不懂」
空虛靠着囚車,閉上眼睛。
沒人知道,這個已經年邁且被碎骨的老人,在想着什麼。
女子雙手始終緊緊攥着鐵柱,看着休憩的空虛,女子再次躺下。
臨睡前,女子嗤笑一聲:「真真假假,誰能說道?若真軀毀滅,怎知不可以假亂真?」
似是沉睡的空虛,驀地睜開一雙眼睛,驚恐地瞪視着女子。而女子好似已經沉沉睡去,安詳寧和。
特別是睡着的這一刻,若非空虛知道真相,只怕不會懷疑這不是個人,是個木偶。
方才女子的話,讓空虛感覺到了恐懼。
他以為木偶是人為灌溉的機械思維,可剛才,空虛甚至懷疑,這個木偶有獨立的思維。
甚至她知道自己是傀儡
空虛頭痛無比,碎骨的疼痛還在繼續
呼出一口氣,空虛喘着氣回到床榻睡着,唯有側身睡才能緩解碎骨之痛。
空虛背對着囚車的時候,裏面的美人兒,睜開了雙眼,戲謔地望着空虛的背影。
——辱母之仇,不共戴天!
女子沒有發出聲,只是動了動唇。
她的眼中,有殺意一閃而過!
而後,女子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絕色動人的臉頰,浮現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深睡的空虛,做了一場夢。
他已經連續很多天做這個夢了。
在夢裏,他依舊是夜驚風的朋友,始終愛慕着閻碧瞳,但閻碧瞳從未排斥他,甚至把孩子交給他。
若不是他的話,九辭不會遠離家鄉,如同孤兒般在外顛沛流離。
夜輕歌至少還有個爺爺護着,九辭身後從未有人,只有無盡的深淵。
在九界的九辭,也曾行走於那些支離破碎的空間,拿着寶劍,殘殺那些陷於黑暗的人們。
站在陰影里的九辭,忽然自陰影暗光里抬起臉,目光幽森陰冷地凝視着他。
——空虛。——你將為過去的罪行受到懲罰,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