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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絕情的話猶如冰水般澆下,夜雪只覺得身臨地獄,再也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
耳邊響起的是不遠處秦嵐最後的尖叫聲,拔舌之痛慘不忍睹。
御使大夫沈儒雅,別看他有個儒雅的名字,做起的事可一點兒都不儒雅,這位御使大夫從未娶過小妾,唯有正妻,偏生家暴不斷,三任正妻皆是被他酒醉之下活生生打死的,曾有人路過大夫府的時候看見御使大夫的妻子被其剝光了衣服用鞭子抽,皮開肉綻,體無完膚。
再者說來,御使大夫如今已經年過六旬
夜雪憤恨,可她如今只是魚肉任人宰割。
「把她帶下去吧,明日我就會與御使大夫說這件事。」夜正熊不耐煩的看着夜雪,像是看見什麼髒東西般。
夜雪被人帶走時,突地反應過來朝東陵鱈看去,像是最後一絲希望,她的目光里充斥着期盼,期盼這個明淨澄澈的男子能救她於水火之中。
可讓她失望的是,東陵鱈只是那樣站着,置身事外,氣質雅然,仿佛自成一世界,塵內之事與他何干?
夜雪苦笑。
也是,他是東陵未來的王,而她,是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夜雪與輕歌擦肩而過的剎那,時間好似都靜止了,夜雪兇狠的瞪着輕歌,「看見我這副樣子,你滿意了吧?」
「咎由自取,與人無尤。」輕歌輕描淡寫的答道。
至今為止,她從未想過害誰,無非是借力打力罷了,甚至設局讓夜雪身敗名裂,她也未曾想過要去玷污她。
秦嵐與劉海之間有特殊關係是真的,夜雪並非夜正熊親生骨肉也是真的,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夜輕歌能做到的,她能做的,只是將真相公之於眾而已。
夜雪愣住,片刻後,癲狂似得大笑,兩名侍衛將她拉走,笑聲不止。
瘋了一般——
輕歌吐了口氣,抬眸看了眼如血殘陽,好似塵埃落定,她該如重釋負才對,可偏偏一座無形的巨山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夜無痕走過來,將輕歌耳邊的一抹亂發勾至耳後,他站在輕歌旁邊,循着目光朝夕陽看去,道:「這齣戲,很精彩。」
輕歌抿唇淡笑,她籌劃了許久的戲,怎能不精彩。
「夜長老,此次與長老敘了許久,天色不早,本宮就先告辭了。」東陵鱈朝夜青天拱起雙手,道。
夜青天點了點頭,「家事繁重,恕不能遠送。」
「初春的寒氣最重,長老要注意些身體才好。」東陵鱈道。
東陵鱈離開夜家時,兩名藏身於暗處的暗衛神出鬼沒般立即掠了出來,恭恭敬敬的跟在東陵鱈身後,生人勿近。
滿院的寒梅似要枯萎凋謝,尤其不舍。
之後的時間裏,夜羽也與夜正熊滴了一次血,看見兩滴血融合在一起,夜正熊一直僵着的臉才慢慢溫和了下來。
夜羽抿着唇,內心的滋味說不上來,有幾分悲戚,有幾分難受,還有幾分歡喜。
「大長老。」
阿努走上前,將夜無痕從劉海房中密室里搜出來的賬簿遞了上去,厚厚幾捆,「這些是秦夫人和劉總領分割的夜家財產和土地,還有旁系一脈的勢力範圍,請您過目。」
夜青天點了點頭,與上官麟幾人對視一眼,道:「劉海死,秦嵐廢,這些東西還是夜家的,不過夜家內部已經被蛀蟲咬空,不整頓不行。」
說着,夜青天抬眸淡淡的看了眼夜正熊,「我將夜家交給你,一共十六年,這十六年裏,你看看你將夜家弄成了什麼樣子,哪裏還有當年你兄長所在時的盛世之景。」老人痛心疾首,滿目失望。
提及兄長,夜正熊憤恨不已,那個人是他的忌諱。
「看你也半頭白髮一身疲態,無痕年輕有為,家主之位就交給他吧。」
夜正熊驀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椅上指點江山的老人,老人眉目溫和,有幾分張揚,似是經歷了滄海桑田的沉澱般,肅然如斯,冷靜異常。
他在夜青天的眼中,沒有看見任何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