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無冤無仇的伊達家或許會收留新宮黨的黨徒,來千金買白骨收編更多的出雲國人,可是對於尼子誠久和他的一家來說卻是只有死路一條。
倭國亂世的確有這樣的傳統,如果城主及城主一家能夠勇敢的承擔起責任來,那麼下面的人就能夠活下性命。如果城主他們死了,下面的人會按照地位高低勇敢的承擔起責任來。
尼子誠久突然覺得四周的人的目光怪怪的,一旦他做出堅守城池的決定,怕是立即會遭到他們的圍攻軟禁,然後前去抱伊達家的大腿,將他和他的一家老小作為投名狀送給伊達家。
尼子誠久突然覺得自己的好弟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如果尼子敬久能夠堅守住三兩天時間,他還能夠用招募更多的士兵將米子城打造成一座固若金湯的城堡。可是尼子敬久竟然如此廢物,伊達軍攻克尾高城,前前後後只用了一個時辰,連給他招募農兵入城的時間都不給,現在就算是有再多的時間也怕是招募不到任何農兵。農兵也是人,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是沒有腦子,眼見着近在咫尺的尾高城一戰而落,守軍只少不多的米子城哪裏會是伊達軍的對手。戰國亂世,生命再不值錢,也僅有一條。
米子城附近的農夫早已經逃之夭夭,對於戰國亂世的農夫來說,每當戰亂之時逃入山林之中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何況伯耆國山脈眾多,山林之中多有石屋避居。
尼子誠久脾氣火爆,卻非毫無頭腦之輩。同樣沒有剛烈的脾氣,有與城偕亡的勇氣,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老父親尼子國久寵信尼子敬久並非沒有道理,搖搖手將這些思緒甩出去。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遠及近傳來。尼子誠久立即爬將起來,衝出了天守閣,眾將也顧不得禮儀紛紛沖了出去,只見得城外羽竹雀旗幟林立,人頭攢動。足足五千人的規模,呈半圓形將米子城圍在了中心。
清河衡秀聞得尾高城一戰陷落,立即加快了步伐,在吉田政成和川崎賴廣下了米子城壓迫的決定的時候趕到了尾高城,三千伊達軍再加上前來投降的兩千西伯耆眾,一下子人數達到了五千之數。
對於參與過伊達政衡指揮的多次戰役的他們來說,五千人足以將伯耆國鬧得天翻地覆,甚至於壓製出雲國都不在話下,清河衡秀聽得吉田政成和川崎賴廣的決定,立即付諸實施。
五千人浩浩蕩蕩的壓向米子城。一下子壓垮了米子城內守軍的所有信心。四百對五千,寡不敵眾啊,周圍的其他家臣立即爆發出一陣喧囂聲。尼子誠久目睹強大的敵手,再一次深切地感覺到實在是無法交戰。
清河衡秀等人俱都是伊達政衡的親近家臣,他們身上的作息習慣或多或少受到伊達政衡的影響,對於攻城戰的規矩實在是有限的很,完全沒有再城戰之前要派遣使者前去勸降的理念,就算是知道也沒有這個打算。伊達政衡發動攻城戰的時候也常常忘記先禮後兵的道理,先前去勸降然後再發動攻擊,這一點是他的敵對者們罵他土鱉的原因之一。
尾高城一戰陷落給了伯耆國攻略軍極大的信心。清河衡秀首先命令長尾景利對米子城進行鐵炮壓制,在黑夜之前,讓米子城先嘗一嘗鐵炮的滋味。是的,黑夜之前。清河衡秀到達尾高城的時候已經是未時過半,尾高城剛剛陷落還沒有撲滅大火。整軍之後然後來到米子城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達到米子城外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七日的申時末了,太陽已經西斜了。
匆匆的鐵炮攻擊沒有造成多大的傷亡,卻給予米子城守軍極大的壓力。尼子誠久怒喝道:「可惡,竟然不派遣使者前來勸降就直接開戰。一群鄉下的土鱉。」可是再如何痛罵,也無濟於事。
伊達軍的不講規矩,給予米子城的壓力更甚。
新宮黨的黨徒們感到繼續跟隨尼子誠久,怕是只剩下一兩天的日子可以活,最為可悲的是明日太陽升起後,怕就是他們的絕期,他們眼神交集之下紛紛錯開,暗地裏有人提議不如綁了尼子誠久然後開城投降。這條建議被眾人一致反對壓下,他們對於前途感到渺茫,但是多年來尼子國久父子對待他們還是非常寬厚,無法做出弒君的決定。
亥時時分,夜色已深,風平浪靜,內膳丸之外,一艘破舊的小早船停泊在此,匆匆三十餘人影匆匆登上小早船,然後越過中海向着出雲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