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銀子找兌,湊了半天,也才幾十兩,全不夠找零的。
「那你就麻煩一趟,去下錢莊,把銀票兌成銀錠子回來吧,吳哥。
蕭一奇像是早就知道,這些馬商們,是不會有銀子找兌的一般,半點兒都不着急的,跟車夫吳哥吩咐了一句,「都兌成十兩一個的銀錠子,余出來的,就全換成銅錢,我跟夫人兩個出門兒,都不習慣帶零錢,你隨身裝着,遇上買點兒零碎東西的時候,也用着方便。」
一斤等於十六兩,五百兩,就是三十多斤,雖然,銀子壓份量,不怎麼佔地方,但……三十多斤,也得是不小的一大包,拿起來都墜手的那種,而且,蕭一奇還說,不夠兌成銀錠子的零錢,就換成銅錢,一兩銀子,等於一吊銅錢,一吊銅錢,是一千個……銅錢還重……
說的通俗點兒,蕭一奇的這一句隨口而來的吩咐,就等於是讓車夫吳哥,是拿一張銀票,換小五十斤的銀子和銅錢回來!
成年男子,搬五十斤的東西,沒什麼難的,但……若是這搬的東西,是錢,可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且不說集市上人來人往,容易招賊,單就是搬着這許多的錢招搖過市,得引人矚目和議論方面,就得對這搬運銀錢的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原本能走一里地的,到了這種時候,八成兒,也得一步都挪不動!
蕭一奇的這試探法子,不可謂不狠,但車夫吳哥,卻是面不改色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痛快的答應了一聲兒,把旱煙鍋子往自己的鞋底兒上敲打了兩下,轉身,就往位於馬市東邊兒,跟人市交界的一處錢莊裏走去。
王諾蘭給付的銀子,是各家錢莊都能通兌的「官票」,去哪家錢莊,都無甚所謂,她和蕭一奇關注的,都是車夫吳哥,兌好了銀子之後,抱着銀子,往回走來時的反應。
趁着車夫吳哥去兌銀子的檔兒,蕭一奇便以一個愛馬人的身份,跟那些馬商們閒聊了起來,在跟他們問起,這些馬匹的來源時,馬商們回答,讓他的眉頭稍稍擰了一下。
馬商們說,這些馬,都是上好的儷馬,跟軍隊上用的那些,全是出自同宗的,只是因為模樣兒不濟,才能落到他們的手裏。
馬商們告訴蕭一奇,每年春天,母馬產崽兒的時候,他們這幾個常年做馬匹生意的,就會作伴去江南大營的馬房外邊兒等着,聽到裏面有梆子連着響三聲兒,就是意味着,有小馬駒子生出來了,如果,那三聲兒梆子響完了之後,又接上一聲銅鑼,他們,就可以開始出價兒了,一聲鈴鐺,等於一兩,裏面的人若是覺得價錢滿意,再敲一下梆子,這事兒,就等於是成了。
然後,他們把許好的銀子,壓到指定的石頭底下,第二天早晨,就能在給軍馬餵水的河水邊兒上,「揀」到他們前一天晚上拍下的小馬駒子,帶回家裏養上五六個月,保證這小馬駒子不死,就能在八月節的時候,開始出手了,一匹馬,統共四五兩銀子的本錢,費點兒心思和工夫,倒個手兒,就能得十幾兩銀子的純利,養活一家老小,准準的夠用了。
他們管這叫「賭馬」,但這賭,卻是一準兒包賺不賠的,只是多賺點兒和少賺點兒的區別罷了。
馬商們肯跟蕭一奇說這些,一來,是因為這事兒,壓根兒就不是什麼秘密,做他們這行生意的,人人知道,二來,也是為了告訴蕭一奇,這些馬,二十多兩銀子一匹,實在是值當的很,至於三來嘛……也是瞧蕭一奇和王諾蘭的打扮,又聽車夫吳哥喊他們老爺和夫人,覺得他們一準兒是富貴人家的,不會屑於費勁巴拉的,搶他們的這碗飯吃!
「落到你們手裏的,都是這種品相一般的馬麼?」(未完待續。)
PS: 第二更,更完早點睡覺,高燒中,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