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從一路飛奔的穿過樓台亭閣。
「信來了,信來了。」
花園裏一個正掃落葉的佝僂老僕聞聲轉過頭,那僕從已經衝到眼前。
「啞巴讓開讓開。」僕從說道,抬手將他推開。
老僕踉蹌幾步跌坐在枯葉上。卻沒有難過,好像是什麼好玩的事,咧嘴笑了。
坐在一處假山上,正將石頭不斷的踢下去的周成貞回過頭,看着奔近的僕從,臉上的凌冽以及戾氣的隱去,重新浮現幾分不羈的笑。
「她真給我回信了?」他問道。
隨從氣喘吁吁的爬上來,將一封信拿出來。
「那是,世子爺交代的事,哪有辦不成的。」他笑嘻嘻說道。
周成貞哈哈大笑。
「賞!」他說道。
僕從笑着叩頭道謝。伸手就要拆開信,周成貞一把奪過去。
「我自己看。」他說道。
「世子。」僕從緊張的喊道,「還是,小的來念給你吧,柔嘉小姐畢竟是謝家的人,而且,又對世子一直有嫌隙,聽說那些巫都會下咒什麼的,萬一……。」
周成貞笑了。
「她不會害我。」他說道,沒有絲毫遲疑的三下兩下拆開信。但卻愣住了。
一張白紙,一個字也沒。
無字啊?
「或許是被我逼着寫回信到底不願意,所以就…」隨從訕訕說道。
「那也沒事啊,是她的信紙啊。」周成貞笑道。將信舉起來,看着上面折騰的痕跡,「她親手摺疊出的信紙呢。」
信紙對着日光顯出摺痕,痕跡隱隱顯出紅色。
周成貞咦了聲,皺眉凝神看過去。
這摺痕似乎越來越多,線條彎彎曲曲。日光下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似乎有什麼滲出來。
周成貞不由湊近,忽的耳邊猛地響起一聲虎嘯,一個虎頭從紙上猛地撲過來。
周成貞啊的一聲,手下意識的一揚。
虎嘯頓消,虎頭也化為虛無。
取而代之的是僕從的驚呼。
「世子爺!」
周成貞揚手的瞬間似乎又後悔了,人跟着信紙向後跌去,虧的是僕從動作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趴在地上。
周成貞半個身子已經掛在假山上,手裏穩穩的捏住了那張紙。
他就這樣倒掛着再次將信紙對準日光。
「這是什麼?」他說道,「畫符嗎?」
信紙上摺痕依舊,期間遍佈着紅色斑點淺淺,但卻並沒有再有虎頭浮現。
「好玩好玩。」周成貞大笑着將信紙啪的蓋在臉上,「我的媳婦兒真厲害!」
聽着這邊的笑聲,遠處站立僕從們都看過來。
「世子爺接到信了啊?」
「是該高興啊,世子爺第一次接到信吧。」
大家笑着議論道,但很快這議論就被刷拉刷拉的灑掃打斷了。
那老僕揮舞着掃帚掃過來,引得眾人紛紛避開。
「啞巴,正說話呢,你幹什麼呢。」
「他又聽不到。」
「聽不到也看不到了?真是…」
大家抱怨着,無奈那啞巴老僕果然是聽不到也根本不看,依舊揮舞着掃帚,眾人只得散開了。
而此時有信來的不止周成貞一個。
京城二十里外的謝家宅子裏,也正熱鬧。
「家裏的信來了。」
外邊聲音傳來,變的有些喧譁。
謝瑤貼在窗邊看出去。
「惠惠,有家書來了。」她說道。
「來就來,反正沒有我們的。」謝柔惠說道。
「惠惠,我是說家裏的來信,會不會對我們不利。」謝瑤過來低聲說道。
謝柔惠磨墨的手一停。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家書上一定吩咐,如果公主生辰的時候我不能進宮,那我們就要病故了。」她說道。
謝瑤身子一軟跌坐下來。
「那怎麼辦啊?公主半點消息也沒有啊,你也說了,她討厭二小姐,你又不是能說自己是大小姐,那她怎麼會邀請你進宮啊?」她顫聲說道。
怎麼辦?無路可走無法可解。
謝柔惠咬住下唇,捏緊了手裏的墨石。
「我再寫封信。」她說道。
「可是,你的信上也不能說你是惠惠,更何況又是以二小姐的名義遞進去,公主也不會看啊。」謝瑤急道。
「我不是給公主寫信。」謝柔惠說道。
謝瑤愣了下。
「不是給公主?那給誰?有用嗎?」她急急問道。
「討厭二小姐的不止公主一個。」謝柔惠說道,「這京城是還有一個。」
討厭二小姐的還有一個?
「可是,既然也是討厭二小姐的,那寫信還有什麼用?」謝瑤不解的問道。
「公主討厭二小姐,可以躲在宮裏,但那個討厭二小姐的人,可沒地方躲。」謝柔惠說道,將手裏的墨石在硯台上狠狠的按下去。
墨石硯台相撞發出咯咯咳咳的聲音,令人耳膜發麻。(未完待續。)
第六十八章 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