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坐一會兒。」
常威系上圍腰,對兩姐弟道:「我吃中餐,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中餐?」
安琪道:「你是華裔?」
常威道:「沒錯。我吃不慣沙拉,吃不慣培根,吃不慣漢堡和麵包,也吃不慣奶油和蛋糕。」
「那你可真苦。」喬道:「漢堡不好吃嗎?我覺得很好啊。奶油蛋糕也很美味。」
「習慣問題。」常威攤了攤手:「吃過中餐嗎?要辣的還是不辣的?或者微辣的?」
「我聽說中餐特別油膩。」安琪道:「吃了會長胖的。」
常威笑道:「據我所知,美國的胖子比例比東方天朝的大。奶油蛋糕之類的是高熱量食物,漢堡肯德基什麼的,垃圾食品,那才是發胖的真正原因。」
又道:「你們都沒吃過中餐?」
兩姐弟一起搖頭。
「那今天就當開葷。」常威笑着走進廚房:「磨坊鎮的食材不行,將就着。」
一番整飭,倒也沒整幾個菜,就一盆子土豆燉牛肉,再炒了個回鍋,一個水煮肉片,然後是一疊清炒的時蔬。
紅的紅,綠的綠,擺桌上像模像樣。
「這是什麼?」喬指着水煮肉片道:「油炸辣椒麵?」
「水煮肉片。」常威道:「味道很不錯,嘗嘗?」
不由分說,就給這小子來了一筷子。
喬思索着怎麼對付碗裏的水煮肉片的時候,安琪正在琢磨筷子的用法:「兩根小棍子?用這個吃飯?」
「可以用叉。」常威倒不勉強,去廚房拿了兩把叉子出來。
安琪拿了叉子,這下就順手了。她看了看喬碗裏的水煮肉片,不禁吐了吐舌頭:「得多辣呀!」
然後把叉子伸向了土豆燉牛肉。
一頓飯下來,兩姐弟搞的不要不要的。喬直接被辣的喉嚨冒火,清水一杯接一杯不夠喝。倒是安琪,對回鍋肉產生了那麼點興趣,當然,僅僅只有那麼一點。
不指望兩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第一次吃中餐就哇哇哇的豎大拇指,那不現實。
「怎麼樣?」
常威收拾了碗筷,笑呵呵的問。
「雖然不想說,但我還是要說。」喬噓兒着嘴巴道:「我沒有吃飽。常,你的菜看起來很漂亮,但我吃不慣。」
「沒關係,多幾次就好。」常威道。
「味道是有點怪。」安琪道:「但還可以接受。」
吃飯休息的當口,喬對常威道:「我們家搬到這裏的時候老弗里就已經在這裏住了很久了——這些電器太婁了,電視至少是十年前的東西,那個電冰箱更古老。如果不知道是人住的,我還以為是博物館呢。」
常威道:「我打算過段時間把房子翻新一下,家具電器都要換。」
「必須的——除非你是個老頭。」安琪道:「跟老弗里一樣古板的老頭。如果是我,我一定讓房間充滿科技氣息,色調要鮮明,現在的太昏暗了,很壓抑的感覺。」
在隨後的閒聊中,姐弟倆得知常威也才十八歲的時候,都驚呆了。
「你才十八歲?!」
喬目瞪口呆:「跟安琪一樣大?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三四十歲非常成熟的樣子?」
安琪仔細打量,不禁道:「是氣質!」
她道:「常的氣質成熟,讓人很容易忽視他的年紀。」
常威攤手:「氣質成熟應該沒有錯吧?」
「更讓人畏懼。」喬道。
「會讓人覺得可靠。」安琪道。
「那挺好。」常威笑呵呵的。
又聽說常威剛到磨坊鎮不久,兩姐弟就跟他說起磨坊鎮以前的事。
「我聽爸爸說磨坊鎮是二十幾年前才建成的。」安琪道:「好像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官府發佈行行政命令建鎮。然後陸陸續續就有了很多人。欸,常,你知道嗎,五年前磨坊鎮是一座寵物小鎮,每家每戶都會飼養一些寵物,貓或者狗。不知道什麼原因,從五年前開始,一下子就沒人飼養了。」
喬接着道:「沒錯,安琪,我們家那時候才剛剛搬來這裏。我還記得呢。」
「或許是因為某種寵物病?」常威道:「可傳染的那種?」
「有可能。」安琪道:「但我並不清楚。我以前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五年前全鎮都養寵物,現在卻一個都沒有。可能真像你說的,一種傳染病,把人們嚇怕了。」
「那很恐怖不是嗎?」喬道:「傳染病,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又說起他們自己。喬道:「安琪,朱尼爾還纏着你嗎?你們都已經畢業了,我聽人說大吉姆打算讓朱尼爾去芝加哥上大學。」
又道:「反正我不贊同你跟朱尼爾在一起,安琪,朱尼爾並不是個好人。」
然後他又跟常威道:「朱尼爾以前跟鄧迪兄弟是一夥兒的,他們一起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非常討厭他們。」
安琪擰了喬一下,擰的他痛叫不已。
她道:「我也不喜歡朱尼爾。可是...好吧,常,我說了你不要笑我。」
常威聽的津津有味,連忙擺了擺手:「絕對不會。」
安琪就道:「我已經十八歲了,高中畢業,但我還是個初女。你知道那些彪子是怎麼嘲笑我的嗎?說我是老修女!」
喬瞪大了眼睛:「保守並沒有錯,安琪!我們是天主教家庭!」
「我知道!」安琪道:「可是我不能任憑她們嘲笑我,那是對我的侮辱!」
「那你想怎麼樣?」喬氣道:「難道因為這,你就朱尼爾在一起?」
「我不想說了!」安琪站起來:「常,我們回去了。」
常威把姐弟倆送到門口,笑呵呵的看着他們離開。
回到屋裏,常威看着老式電冰箱,覺得不能把這玩意兒一直放在客廳里。裏面的小世界太重要了,萬一被他人發現,並不是一件好事。
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