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哥兒如此聰明伶俐,倒是記得人的。」
尤二姐兒在旁看着眼饞,也湊上前笑問寶哥兒還記不記得她。寶哥兒細細瞧了尤二姐兒一回,眨巴着眼睛不說話。尤二姐兒便笑道:「我是你二姐姐。」
寶哥兒見狀,也不怯生,脆生生的叫了聲二姐姐,便伸手抓向二姐兒胸前的金瓔珞。二姐兒稀罕的不行,忙的伸手將瓔珞摘下,塞到寶哥兒的手中。豈料寶哥兒拿着金瓔珞便往嘴裏塞,唬的二姐兒又嚇了一跳,忙的伸手搶了回來。寶哥兒也不惱,竟是咯咯的笑出聲來。倒好像是他誠心要逗二姐兒的一般。
眾人瞧了這一幕,止不住讚嘆道:「寶哥兒果然聰明。」
正說笑間,只見幾位姨娘並四姑娘前來請安。眾人相互廝見過各自歸坐。獻茶畢。
四姑娘打量着二姐兒、三姐兒,口內笑道:「幾個月不見,二姐姐三姐姐倒是出落的越發超逸了。」
尤二姐兒聞言,少不得也笑回道:「四妹妹也是越發的出挑了。」
四姑娘聞言一笑,因說道:「前些日子大姐姐一直打發人來接二姐姐三姐姐到寧國府去。只是兩位姐姐事務繁雜,都不得空兒。」
尤二姐兒聽了這話,下意識的看了尤三姐兒一眼。沉吟片刻,但笑不語。
尤三姐兒便向尤老太太並陳氏笑道:「這倒是我們的不是了。等見了大姐姐,少不得要向她賠不是的。」
陳氏便說道:「你大姐姐這幾個月也是忙着管家理事的。寧國府那樣的人家,內宅瑣事只有比咱們多的,一時片刻的恐怕也不能得閒兒。我是想着叫她理順了內宅,咱們再去打擾。何況這幾個月我同老太太也去過幾次,瞧了瞧你大姐姐,氣色都還不錯。」
尤老太太聽了這話,突地心下一動,少不得插言道:「我記着上回去寧國府見大丫頭,聽見大丫頭恍惚提過一嘴,好像是說榮國府的璉二爺要議親事了。說的還是榮國府二太太的內侄女,名叫王熙鳳兒的。聽說她爹是現今的京營節度使王子騰王大老爺……」
陳氏聞言,少不得笑應,因說道:「確實如此。聽說是明年七月份的婚期。到時候還得大姑娘幫忙料理婚事呢。」
尤老太太想說的卻不是這個。她意味深長的瞅了瞅一直靜坐在旁的尤二姐兒,笑眯眯說道:「我聽說那位王大人還有個嫡親的兒子,叫王仁。今年二十歲,娶的是鎮國公牛家的女兒。說起來那鎮國公雖然擔着功勳仕宦之名,若論其官職品階,哪裏比得上子璋位高權重,簡在帝心。這麼一想,二姐兒的婚事還真是可惜了了。有那麼一個舅舅做靠山,別說是京中仕宦大家,便是皇親國戚,也不是高攀不上……」
一壁說着,一壁還暗暗窺探陳氏的臉色。
因着張華爛賭不學好,導致陳家長輩對這門婚事有了嫌隙,此事尤老太太自然得知。這會子陡然提起這件事兒,也不過是想藉此機會試探試探陳氏的意思。
陳氏當然也明白尤老太太的打算。因此面上絲毫不顯,仍舊滿面春風的道:「高攀不高攀的,我可不敢想那麼多。只是盼着二姐兒三姐兒將來能過的順心,也還罷了。俗話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咱們家的女兒,自小兒捧在手心裏寵着慣了,真要是嫁到高門大戶裏頭,我還怕人家規矩森嚴,管束的兩個姐兒不開心呢。」
一句話未落,尤老太太登時接口道:「那就不嫁給長房嫡子,只嫁給受寵的小兒子。到時候咱們多添些嫁妝,還有她舅舅給撐腰,憑藉二姐兒這品格兒容貌,日子哪裏就過不好呢。俗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女兒家說親事,可得說個靠譜的好人兒。規矩大有規矩大的好處,總比一點兒規矩沒有,只肯往那下流走的人強百倍。」
陳氏聽了這一番話,不覺默默無語。下意識的看向尤二姐兒。
尤二姐兒也是低垂臻首,默不作聲。
一時堂上的氣氛便有些尷尬。沉默了好一會子,陳氏方才笑着提起過年之事。因說到大姑娘今年出嫁,倒是頭一回家來過年,還得款待姑爺賈珍,少不得要預備好酒好戲,免得叫姑爺笑話。
尤老太太見狀,倒也不再多說。順着陳氏的話提起京中的好戲班子來。此事便算揭過了。
當下暫且不提預備年節戲酒之瑣事。只說尤家大姑娘並賈珍是在年初二方才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