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眨了眨眼,微笑回答道:
「我來親自祭天了。」
九色神鹿更不可思議了:「他們竟然同意了?」
李觀一回答:「他們不敢拒絕。」
「如何,在這【居胥山】中,親自接受這樣的祭祀,可有了一些作為祥瑞的感覺?」
九色神鹿緘默,看着跪拜下來的諸王,一時間有些無言,李觀一將禱告的文字扔入火中,九色神鹿的出現,成功在這些已經被打服了的諸王心中,留下了一種巨大的印記。
九色神鹿在西域的知名度和分量,太高了。
銀髮的少女在這巍巍山中,以觀星一脈的風格舉行了祭天的儀式,銀髮飛舞,縹緲遙遠,這祭天的儀式更多的,並非是西域長生天,而是祭祀中原之天。
祭祀的儀式結束後。
李觀一親自騎乘九色神鹿,提着兵器,在眾目睽睽之下升到了高處,踏足到了【居胥山】最高的地方,在那號稱西域聖山中的聖山的最高峰,有一塊大山石。
李觀一想着,如果是薛神將的話,肯定會想要把這石頭射爆,他沒有這樣的想法。
李觀一提起手中戰戟,在這西域聖山最高處寫下文字。
【天啟一十三年春,江南李觀一率部攻討於此】
【勒石記功】
【封居胥山】
【後輩子弟來此,可舉杯,共飲】
是中原小篆,一種古樸的文字。
慕容秋水從小時候,一點一點教會李觀一的筆跡,就這樣落在了這個地方,李觀一收回戰戟,伸出手撫摸着文字,忽然自語道:
「嬸娘的筆法,隨着我一併留在這裏,後續千百年後,也還有人會看到。」
「她的性格,一定會開心的吧?」
「一定會覺得,狸奴兒最厲害,狸奴兒最疼嬸娘了吧」
九色神鹿驚訝,抬起頭,在這年輕的統帥臉上看到的是一種懷念的感覺,這時候他不像是一個剛剛完成了偉大功業的將軍,更像是一個想要對親人邀功炫耀的孩子。
李觀一轉身,看着這聖山之下的軍勢,看着無邊遼闊的西域大地,心胸不由開闊,卻仍舊沉靜,自語道:「孤軍深入,封山祭天,飲馬雪原。」
「古今未來,中原的君侯,有哪一個,如我一般至此?」
「有哪人,如我們一般,孤軍深入?」
祭天,勒石,斬王,奪城,這一系列的行為壯闊,又有九色神鹿的出現,硬生生在這些行為之上,增加了許多神聖天命之感。
西域的民風,狡詐又淳樸,兇悍又虔誠。
他們可以為了女人,黃金,可汗的位置瘋狂地廝殺,不管親人血脈,也可以為了長生天的信仰匍匐前行。
沒有這樣的勇武這樣的豪邁功業,所謂的祥瑞,只是笑話,可若是擁有不可思議的戰績無可匹敵的勇武,仁慈又殘酷,令人敬畏,又有祥瑞,那就是錦上添花,烈火烹油。
大勢洶湧,幾乎到了不可以阻攔的程度。
大部分人被折服,清醒理智的那些人也要考慮一下,是否擋得住這所向睥睨的兵鋒,當祭天的煙氣逐漸消散的時候,此地的西域軍士們看着李觀一騎乘九色神鹿,自天而下。
心中已是極為敬畏不已。
大祭司捧着古樸的酒罈,恭恭敬敬地奉上前去,道:
「這是我沙陀國裏面,為了祭天的儀軌,準備了足足三百年的美酒,這一壇酒,是三百年前,我西域最初的霸主,吐谷渾王祭天之後所留下的,已極陳釀。」
「是供奉神靈的酒,今日獻給您。」
李觀一打開這酒,確實是極醇厚的美酒,視線掃過了那些隨着自己一路廝殺來的將士們,還有這些臣服的西域軍士,李觀一忽然笑道:
「這樣的美酒,我豈能夠獨自享用?」
他握拳,麒麟火升騰而起,李觀一隻一下轟出。
在這聖山旁邊流過的河流上的一層薄冰剎那之間,被他轟開來,這裏的河流水流湍急,本來就不可能被徹底凍住,被這麒麟火一燒,就立刻洶湧,浮冰層層疊疊地碎裂。